陆康南一把将火星正旺的烟头紧紧攥进手里,狠心的把方柠也一把拽起来,推倒在床上:“柠也,离婚并不是对你的惩罚,这是我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你不要作践自己。不要用伤害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没用的。”
陆康南心里是有不忍的,但再拖下去对大家绝对没好处:“柠也,你不会失去什么,你只会得到更多,更多的钱,资源,人脉,我都可以给你。我还会一直照顾你,只是我们的婚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已经是一种负担和伤害,别再执着了。”
陆康南坚定而决绝的目光好像能将方柠也的心脏灼伤烧穿,方柠也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的上前再次抱住了陆康南,呜咽着说:“我不要,我只要你,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的,你说过签了字就有家了,陆康南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骗我……。我不要离婚,求你了陆康南,哪怕还像以前一样你不回家也可以,我不离婚,求求你了,我再也不给你过生日了,我真的不想离婚……。”
方柠也内心痛苦万分,抱着陆康南死不放手。
陆康南自己心里也难受,他任由方柠也抱着自己,但他冷如坚冰,并未给出任何回应,他不想再给你方柠也希望。
方子枭父子对他的欺凌在方柠也心里落下了令人恐惧的阴影,他绝望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不离婚,求你了,离婚了我就没有家了,别人会欺负我的,我怕……,陆康南,我怕。”
方柠也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陆康南难免心中酸楚。他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鼻腔里一阵温热,紧接着血腥味直接灌进了喉咙,他赶忙抬手捂住口鼻。
陆康南一把将方柠也推开,快步冲进了卫生间,他学着许岩教他的止血办法,身体前倾,他想压住鼻腔止血,但怎么也止不住,甚至有血从喉咙里呛了出来。
方柠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跑过去看。
“咳咳……咳咳咳……。”陆康南伏在洗手台上呛咳不止,血点子滴滴答答的落在雪白的洗手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口鼻处和整个下半张脸上、脖子上全都是血。
“陆康南,别怕,我去找许岩。”方柠也转身要走,却被陆康南一把抓住。
“我不需要你,我自己可以给许岩打电话,你出去……,咳咳……。”陆康南撑着洗手台站起来,扶着门框踉跄着走出去。
血点子滴滴答答的断线似的掉落而下,陆康南脱力的跪在床边,抓起手机拨了许岩的电话,方柠也几次想接近都被陆康南挥开。
电话很快接通,许岩正在家里给陆康南熬袋装的中药,电话接起来,一脸不耐烦的说:“陆总,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申请休假。”
陆康南费力的开口道:“咳咳……,我流鼻血,止不住……,咳咳……。”
“我马上到,坚持一下。”许岩挂了电话关了火,连衣服都没换,抓起一件羽绒服就往外跑……。
宁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高级病房区的走廊里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人,方柠也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不敢进门。
他像生锈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走廊尽头的窗子,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由亮转暗。
即使到了血流不止的地步,陆康南也依然不接受方柠也的帮助,他不顾方柠也的哭求,用尽力气把他推出门外。
许岩赶到的时候,陆康南几乎没了意识,好在他一直努力维持着坐姿,上半身靠在墙上保持直立的状态。
‘咔嚓’一声病房的门打开,许岩走了出来。同时,电梯方向‘叮’的一声门开了,逐渐变宽的长条型光带打在墙上,夏玉衡跨出电梯,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小南怎么样了?”夏玉衡抓着许岩问。
“陆康南情绪波动太大流鼻血,血止住了,但头晕的厉害还不能下床。”
许岩长叹了一声,异常严肃的说“陆康南的身体抗不住了,这次他一定会住院的,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放任他再糟蹋自己的身体,我说的话他真是一句不听啊。”
许岩无奈又无力的一个劲儿摇头:“陆康南到底要赚多少钱才够啊,盛业有那么重要吗?卖了算了,不舍得卖就请个职业经理人,这一天天是干什么,命不要了?”
连公立医院的辛苦和委屈都不愿意受的许岩根本无法理解陆康南。但夏玉衡比任何人都知道盛业对陆康南的意义并不只是赚钱这么简单,盛业是陆康南活下去的勇气。
盛业就是为他哥哥陆盛意创办的,只要盛业在,陆康南就觉得哥哥还在,盛业在陆康南心里的确比命还重要。
可是哪怕盛业如日中天,陆康南对自己的恨也丝毫不会减少。所以他才会毫不爱惜自己的拼命工作,但夏玉衡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方柠也机械的抬起头,声音沙哑的问。
好几个小时一言不发,方柠也的声音都哑了,喉咙肿胀了起来,吞咽的时候生疼。
夏玉衡拉着方柠也就要往病房里进,却意外的被许岩横着胳膊拦下了,夏玉衡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许岩:“怎么了?医生不让探病吗?这么严重?”
许岩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都不敢看方柠也,直视着夏玉衡,说:“陆康南跟我说,不让小方先生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