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哥, 我是真的没钱了!”那男子以手护住头部, 连声求饶, “我只是个穷书生, 刚刚所有盘缠都给你们了!”
“还敢说没有, 那这是什么?”其中一人拽下男子腰间的配饰, 狠狠踹了男子一脚, “这玉坠子质地上乘,我看你这身衣裳倒也华贵, 还说自己是穷书生?”
说完,似是不解恨, 又要将男子一顿暴揍。
“住手!”就在这时, 一道清澈的声音骤然出现,几人顿时一惊,左右四探。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简单利落的几招便将几人踹倒在地。
“哎哟!!”几人忙不迭从地上爬起, 屁滚尿流往巷子外跑。萧乙闪身至几人面前:“将刚才抢的东西都留下。”
“是是是。”
另一旁,男子已然看傻了眼。待萧乙走到跟前, 他张口便痴痴唤了声:“仙子。”
萧乙眉头蹙了一下,将钱袋和玉坠递给男子:“还好吧,能站起来吗?”
男子这才回过神来,再一细细打量面前这少年。白衣蹁跹,眉眼俊俏,五官精致而不女气,这分明是一绝代风华的俊美少年啊!
“罪过,罪过,是停云失礼。”男子接过钱袋玉坠,站起身来,朝萧乙微微拱手道,“在下孟停云,从浙州赶来参加科举考,今日刚抵达北郡便遭遇这等事,多亏了兄台出手。若兄台不嫌弃,在下可否请你前往附近饭馆用上一餐?”
“不必了,我只是碰巧路过。”打过招呼,萧乙转身走出暗巷。
明日去望月楼同那谢琨见上一见,待取了解药再离开,那今日还得留在北郡城。只不过……
他伸手在身上摸了一圈,衣裳换了个遍,出来时竟是什么都没带。
腹中空空,身上还有伤,过不多久内力又没了,到时不找个住处怕是一夜难捱。
念及此,萧乙停下步伐,扭头走回暗巷。孟停云还留在那处,望着萧乙离开又折回的方向,一脸若有所思。待人走回跟前,他温和笑开:“兄台可是改主意了?”
“嗯。”萧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今日救你一命,你就管我一晚食宿吧。”
“在下自是愿意。”孟停云笑道,“只不过在这之前,公子可否告知名讳?”
萧乙微微眨了下眼:“我叫宋言,言语的言。”
“宋言兄,走,我请你去附近最高档的饭庄!”
“可方才你不是对那几人说,你是个穷书生?”
“……”
栖隐饭庄二楼厢房,二人临窗而坐。
其间,孟停云问道:“我见宋兄衣着谈吐皆不似寻常人,莫非也是一同来参加科举考的?”
萧乙咽下口中的肉,漫不经心回道:“不是。我刚杀了人,现在在逃命。”
孟停云早已瞥见萧乙身上的血迹,倒也不多惊慌,只笑道,“宋兄心善,便是杀了人,想必也是那人该死。只是宋兄身手这么好,不知是杀了何人,会落得仓皇逃命的地步。”
“当今天子。”
“……”只听“啪嗒”一声,孟停云的酒杯碰翻到底。
借着捡起酒杯的功夫,他至屋外四探一番,再回身关上屋门,“便是对当今圣上再不满,此话宋兄也不可乱说。”
萧乙不语,放下筷子,望向窗外。
从他离开皇宫到现在,至少也过去一个时辰了。此处正处热闹繁华地段,竟然还没有官兵追查过来。
当真奇怪。
见他一脸深沉凝眸的模样,孟停云给他斟上一杯酒,安慰道:“宋兄若是心中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大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嗯,倒确实有一事。”萧乙越发深沉。
“何事?”孟停云凑近些问道。
“你,能借我些钱吗?”
“……此事好说,宋兄需要多少?”
萧乙想了想,他要离开北浔,去西辽找庞老夫人。如今什么都没有,要买马,还要备上粮食,这不是小的开销。
再观这孟停云,生得也算玉面郎君温和怡然,一身衣裳虽然脏兮兮却能看出用料考究,便是方才替他拿回的那玉坠子也色泽上品,显然非富即贵。
萧乙咬咬牙,开了口:“我需要一锭黄金。”
“一锭黄金?”孟停云稍稍拧眉,“这倒不是什么大数额,只不过眼下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思索间,他摘下腰间玉坠,递给萧乙道:“宋兄,这个你拿去,北浔各大城镇都有恒裕钱庄,你只管拿出这玉坠,再报上我孟停云的名讳,便能在钱庄内取钱,想取多少取多少。”
这话颇有些豪横,令萧乙心中诧异。恒裕钱庄他自是知道,北浔第一大钱庄,若是他没记错,恒裕钱庄便是发源于浙洲。
那孟停云的身世,就显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萧乙没有多做犹豫,接过玉坠道:“如此就多谢孟兄了。只不过既是如此,孟兄今日为何会在街头遭人打劫,身旁却无一人相护?”
“此事说来话长,起因是家父不愿我参加科举考,我便独自一人离家,前往北郡……”
……
翌日下午,萧乙来到望月楼。
这家酒楼是老字号,地理位置好,全国各地乃至西辽、东宛的特制酒水在此处都能寻到,因此远近闻名。
一楼大堂的说书先生正讲着故事,萧乙绕上二楼,寻到了许久未见的谢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