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意明艳的五官,被帐内的光影照着,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沉。
“太后故意想将事情闹大。”
明明是一件杀道士的小事,偏偏将她自己扯进去,意在说明帝后一来,她就遭遇刺杀,天下人会怎么想帝后二人。
狼子野心。
承桑意听后,有几分恍惚,很快又抛开不必要的情绪,说道:“继续去查,还有,太后可有刺客的追查方向?”
“没有,太后不急着查刺客,却想要搜营,说刺客必然伤了,就躲在营内。”
承桑意豁然笑了。
捉拿刺客是假,想要试探虚实为真。刺客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栽赃。
进来搜营,若有侍卫身上带伤,岂不是就是‘刺客’了。罪名扣下来,皇帝弑母,御史言官一口一个唾沫,都能将她这个皇帝淹死。
承桑意眼中的锋芒在这一刻透了出来,“不准他们进入营地,违朕旨意,杀无赦,另外,午后动身回京,让太后与广陵王同行,若是不回,广陵王这辈子都不用回京了。”
明面上,她是手握皇权的皇帝,广陵王不过是一个藩王罢了。
侍卫出去了。
承桑意肩骨松了下来,一颗心慢慢地安静下来。
床榻上传来一声嘤咛,承桑意立即起身走过去。
皇后醒了,一双通透的眼睛盯着屋顶,格外有神。
承桑意止步,唇角不觉弯了起来,床上的小皇后与她对视一眼,唇角勾着一抹笑,带着凡人身上不多见的真诚。
许是护心丹起效了,皇后的高热也退了。
“你胆子真不小,就算去也要多带几人。”承桑意故作严厉。
皇后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想高兴就高兴,别装,我知晓你很高兴。”
帝王最擅长伪装,承桑意也不例外,喜怒不形于色,从不会展露自己的情绪。
可对上那张苍白的脸,承桑意也无法再继续狠下去了,上前摸摸她的额头,道一句:“我竟不知顾侯家的女儿这般厉害。”
蓦地被夸,皇后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那是的,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对了,你查那些兵了吗?”
说起此事,承桑意面上的笑容淡去,“不宜打草惊蛇。”
“ 我有个办法,我带你过去看看?”皇后抑制不住高兴。
“午后就走了。”承桑意收回手,捋捋自己的袖口,轻叹一声,“不急,这回是接回太后,其他的事情回京再说。”
皇后顿时皱了皱眉,也不问了,便说道:“你将容晗接回来吧。”
承桑意的眼皮轻轻地颤了一下,整理袖口的手跟着顿住,转身凝着她:“你吃醋了?”
“吃醋?”皇后被说得一怔,不知为何,奇怪地看向女帝,广袖下一双手腕白如玉,手指骨突出,轻轻地压住袖口。
轻轻一瞥,她发觉承桑意紧张了,“你真的喜欢她?”
“谁告诉你朕喜欢她?”承桑意安静地看着皇后,过去这么久,只有顾云初敢在她的面前提起容晗这个名字。
“贵妃说的,你不晓得她们日日说容晗,说她是你心中的情人,这么多女人不爱,就想着容晗,真的吗?”皇后兴致勃勃的追问,伤口也不疼了。
想要毁掉白月光,那就是将白月光摆在她的面前。
这是最便捷的方法!
“朕不爱她!”承桑意冷了眼眸,坐在榻沿上,脊背笔直,目光转向虚空,认真回答顾云初。
皇后闻言后,嗤笑一声:“想来也是,你这个性子,能爱人?”
冷心寡情,不懂情趣,像是为了帝位而生,不懂感情。
承桑意被戳中软肋,回首望着她:“你的伤口不疼了?”
“本来很疼,看见你就不疼了。”
承桑意:“……”
承桑意掀开锦被,素净如玉的手轻轻戳了戳伤口,“不疼?”
“疼……”皇后闻声色变,“你、怎么戳我伤口,你要脸吗?”
“和皇后在一起,可以放弃脸皮。”承桑意勾唇,唇角带着一抹坏笑,而后,伸手就朝皇后的衣领探去。
“你要做什么?”顾小皇后傻眼了,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自己的衣领掀开,露出衣下一片雪白的肌肤。
掀开一半,承桑意顿住,不知为何,当事人不羞,她先红了脸。
调戏伤患不成,自己先红了脸,逗得脸红耳朵发烫。
皇后笑出了声,一时间,牵扯到伤口,疼得浑身一颤,“你、你、好疼……”
承桑意心满意足了,抬手捏捏她的脸颊,“谁让你劝朕将容晗调回来的。”
“我这是给你台阶下呀,日日惦记不如见一面。”皇后腹背受敌,腰疼脸疼,“你松开,我又不是小猫,你戳腰捏脸像什么话。”
“顾云初,朕可以将你脱光了,放在床上,你有力气反抗吗?”承桑意被她勾起胜负欲,冷笑一声,“你想试试吗?”
皇后偃旗息鼓,悄悄的捂住自己腰上的伤口,眼神怯怯的,好不可怜。
门外有人说大夫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