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武侠 > 少女惹诡事件簿 > 少女惹诡事件簿 第478节
  桃桃手指落在他胸口,眉头紧锁:“这里的伤,为什么没有痊愈?”
  除了新伤外,还有一簇旧伤。
  他当日折断肋骨的伤口没有复原。
  以他神明之力不死的体质,这不应该。
  桃桃抬头看他:“你的不死之身,不在了?”
  南宫尘垂眼:“是。”
  “为什么?”她问。
  他没有回答。
  桃桃试探地问道:“因为我?神明无情,你动了情,这是它给你惩罚?”
  他淡淡道:“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我无关?”桃桃拧眉,“明明是因为我才……”
  “你未曾给我回应。”他打断她,“到此刻为止,动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桃桃哑然。
  南宫尘的眼眸看似平静如水,却压着一簇暗燃的火焰。
  桃桃沉默,连与他对视都觉得窘迫,只好全程垂着眼睫,仔细擦拭他胸口的血渍,为他上药。
  月色朦胧,照在篝火之上。
  南宫尘偏头,望着两人在月下的影子。
  单看那影,朦朦胧胧的,明明是在为他上药,却像是主动贴在他的怀里。
  若影子里的假象能够成真,也是件不错的事。
  他弹动手指,一缕雪色灵力落在影子上。
  影子便真如他所想动起来,仿佛有了生命,在他面前演绎了一场他喜欢的戏。
  专注上药的桃桃对此浑然不知。
  新伤旧伤交叠,该是很惨烈的模样,可她在看伤口时,脑海中忍不住浮起了许多古怪念头。
  她心想,从前他的肌肤也是这样白,这样滑,这样紧致漂亮吗?
  月色低垂,道观齐腰高的荒草里虫鸣贴耳,几乎要钻到桃桃脑子里和她那些奇怪的念头打上一架。
  她上着药,不知怎的把自己上得满脸通红。
  当凉风将他身上的气息吹进她的鼻端时,更红了。
  如凛冽的冰雪,又带着微弱的血气。
  可偏偏在两者之中,夹杂着让人心念皆乱的,她不知如何形容的味道。
  慧觉早已不知所踪,连带着把李修胤一同带走了。
  “鹧鸪天。”南宫尘的目光从影子戏上收回,忽然道。
  “什么?”桃桃恍然间抬起头,望见了他在月色里清隽的脸。
  “你问我那首小调的名字。”他轻声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头顶落英纷飞,树叶被晚风一拂,便散在尘世之间,遮住了清透的月色。
  道观的天光变得昏暗而朦胧了。
  在这样光线中,周遭一切看不清晰,给人一种隐匿在黑暗中的安全感。
  ——似乎无论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可以被遮掩的。
  南宫尘撷了一片新绿的叶抵在唇间,吹起了曲调。
  悠远,绵长,与桃桃刚醒来时听到的一样。
  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
  桃桃心中忽地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你这些年坐在高塔里,都在想什么?”她问道。
  南宫尘静了静,言简意赅:“你。”
  这下轮到桃桃静了,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他觉得这无边夜色就要褪去,天光将至,她才开口:“我也想过你。”
  “很多天,很多回。”
  “在混沌里,我会想,这些年你在做什么,来到人间,我又想,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到现在,我依然在想,我这只没有前尘的鬼魂,却能刚好在无边的蛮荒狱里遇见你这只小怪物,是不是就叫凡人口中的缘分?孟婆族的人说过,我来自异界,那么我是不是总有一天要回到我该回的地方?”
  桃桃呢喃了很多,却没有得到回应。
  荒废的道观中,只能听到晚风吹动荒草的簌簌声。
  下起雨了,一开始淅淅沥沥,越下越大,直至浇灭了篝火。
  天地之间,一时间只能听见滂沱的雨声。
  桃桃忽然难堪起来,她索性不说了,起身走进道观的正殿避雨。
  这里荒芜已久,三清像前许久没有香火。
  案台上有些干枯的果子,地上还有几只发了霉的蒲团。
  桃桃绕到三清像后,那里灰尘少些,勉强能避雨。
  南宫尘跟在她身后。
  桃桃局促地站在角落:“跟着我做什么?”
  他走近,她没来由紧张,后退了一步
  他再走近,桃桃抬头看他。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却像是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桃桃退到尽头,无路可退。
  他却近在咫尺了。
  她想要从他身边逃出去,他抬手挡住她的去路。
  他的声音在这幽暗的道观听起来低沉,又带了几分叫人说不出的蛊惑:“你在意我。”
  桃桃像被踩到了痛脚,差点跳起来否认:“谁在意你了?”
  “你在意。”他语气坚定。
  “是因为我说想你?我话只说了一半。”方才说话时没有觉得脸热,现在那温度渐渐上来,叫她十分不自然了,“我是想你,可我也想慧觉啊,我还想慧觉养的鱼,还想被我砍秃头的树……”
  在滂沱的大雨之中,院里传来窸窣的动静。
  桃桃像是得了救星,推开他出去:“快让一让,慧觉他们回来了。”
  她快步从他身边穿过,在即将绕过三清像时脚步却原地打滑,硬生生顿住,而后急转回来。
  刚才的窘迫全部消失,借着嘈杂的雨声,她指着三清像的另一端,结巴了:“那那那那外边……”
  来人并不是慧觉,是一对私奔的男女。
  大雨喧哗,四野无人。
  破败的道观便成了雨夜鸳鸯最好的温床。
  两人进了正殿就剥落了彼此身上的湿漉漉的衣裳,急不可耐地纠缠在一起。
  桃桃差点冲出去撞破别人的好事。
  刚才雨声遮掩着,那声音并不明显。
  现在注意力都落在上面,那暧昧的音调就格外清晰。
  桃桃听着外面男人吭哧的哼声与女人娇媚的吟哦,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试图捂着耳朵隔绝那声音,越催眠自己不要听,听得越清楚。
  最后,她放弃了,抬头看着面前的南宫尘:“能不能布道结界,把那声音挡住?”
  南宫尘:“我不会。”
  桃桃:“……”分明是在骗她。
  “那隐身符呢?用上它,我们出去?”
  他淡淡道:“雨大风疾,会弄湿衣服。”
  桃桃:“……”
  “你的心,在不静些什么?”他问。
  “少胡说了。”她否认,“我才没有。”
  于一片黑暗中,南宫尘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抵到潮湿的墙壁。
  他手指冰冷,身上有淡淡的药草气味。
  桃桃想要挣脱,但那力度对他而言就像挠痒痒,连他一根指头都拨不开。
  下一秒,他的气息凑近。
  没有知会,没有言语,他吻住了她的耳垂。
  雨声嘈杂,脑海空白,桃桃忘记了言语和挣扎。
  那吻沿着擦脸棱致的线条一路向下,落在了她莹白光滑的脖颈。
  明明浅尝辄止,却如春风擦过,却叫人觉得沾染了些许旖旎的欲色。
  南宫尘的唇在她颈间轻触了几下。
  桃桃听到他低微却笃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