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珍一拿出那张黑色的卡片,就感觉周围男人的目光灼热起来。
  怎么大家都知道这是很不得了的东西么。
  几个裸男轮番上场展示肌肉,其中一个明显是领头的,率先靠了过来,示意她将手放在他胸肌上。
  宋韫珍没来得及犹豫,手心就自动贴上了胸肌,然后是腹肌……
  男人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隆起,她心念一动,将黑卡放在两块胸肌之间。
  只见他勾唇一笑,将黑卡夹在了胸前。
  宋韫珍:哦吼,下次开宴还要看这个!
  紧接着悲伤地想,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集齐整个修真界才俊的仙盟大宴了……
  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宋韫珍眼疾手快,把黑卡抽了出来放兜里。
  眼前男人随她的动作柔若无骨地贴了上来,环抱着她,随着音乐轻轻晃动身体,温柔地像是在哄睡一只小猫。
  宋韫珍一边乖乖被抱着,一边轻轻嗅闻起来。
  魔族与魔修,身上会自带一股让人沉溺到腐烂的香气。
  这个人身上有的是肤浅的清香。
  她的手又摸上另一个人的胸膛。
  所有人都在随音乐舞动身体,她这里的裸男虽然扎眼,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搔首弄姿的男人,她收敛着气息,尽量不引人注目,从这里离开,在人群中穿行。
  不巧灯光暗了下来,人们突然停下动作,边欢呼边鼓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舞台上。
  ——投斧彼此,要开始了?
  眼见人群开始往前挤,她只能往后退,很快就到了舞池边缘。
  一道光骤然打到舞台,一个男人立在那里,开始说一些宋韫珍完全听不懂的话。
  后面还是有人往前挤,宋韫珍一不小心没立住,眼看就要摔个十成十,却硬生生凭借平衡能力稳稳站住。
  就在这一瞬间,她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有些甜,有些暖,但过了几瞬,就慢慢品出里面的苦涩来,就像明亮的烟火乍然升起,将谢未谢,几抹星花刚刚被重力拉住,来不及悲愤就失去全部力气,垂下头去。
  而宋韫珍是被护住双耳的孩童,听不见美艳的哀鸣,只知道烟花炸开又消失不见,等会儿又会有新的烟花。
  她不由自主往旁边靠去。
  那个有着妖异香气的男人没有下舞池,而是在旁边的吧台坐着。他前面放了一杯血红色的酒,在蓝、黄交错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依旧穿了一身西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得体的地方,仿佛他手里的不是酒,而是刚炼出的一颗丹药。
  所有人都被舞台吸引了目光,吧台正好空出了两个位子。宋韫珍坐在男人身边,对酒保随便指了一行字,展示了一下那张黑卡。
  男人的目光也被黑卡吸引,如果她没看错,那是有点……呆滞?
  没想到的是,他率先开口:“一个人?”
  宋韫珍先点头,很快想起一起来的那两个人,摇了摇头。
  “你点的酒有点烈,最好先联系一下你朋友。”
  宋韫珍不置可否:“我不会醉。”
  神仙酒她都不怕,一杯人族的酒有什么的?
  不过她也顺势搭话:“我第一次来,你有什么推荐吗?”
  男人沉默片刻,似乎绞尽脑汁思考:“这里只能点一些基础的鸡尾酒,或者啤酒威士忌,你想喝点特别的酒可以去二楼。”
  “什么是特别的酒?”
  “二楼有个银头发的调酒师,可以根据你给出的词语调,每一杯都是独一无二的。”
  “唔,那我不去了。总不能每一杯都独一无二的好喝。”
  “怎么说?”
  “让人觉得好的东西,大抵都差不多。”
  男人轻声笑了起来:“确实,喝到最后,都差不多。”
  她点的是一杯完全透明的酒,只有底部似乎有蓝色隐隐发光。
  她喝了一口,没觉得有什么,就放心大胆地继续喝了下去。
  “你经常来?”
  男人似乎被问住了,但还是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你……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林。”
  他没再多说,宋韫珍也就回道:“林道友。”
  林道友:“……我不是道士。”
  “算了,你叫我林柯吧。”
  “林柯,”宋韫珍点点头,也报上自己的名号,“我叫松……宋云诺。”
  林柯眯眼笑:“可爱的名字。”
  说实话,这个场合让宋韫珍有点如坐针毡。以前的宴会,她只用坐在高位,等着别人祝酒、庆贺、献上礼物,就算有人来攀谈,坐她下首的掌门师弟也会帮忙。更别提之后有了冰雪可爱、人见人爱的小徒弟,比掌门师弟还会应付人。
  让她就这样跟一个男子搭话,实在是太为难了。
  “所以你是第一次来?”
  宋韫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有着魔修香味的男人至少对她没有恶感,还会主动搭话。
  “我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炉鼎都在哪。”
  “什么?”林柯没听清,“你想找什么?”
  “炉——鼎——!”
  他还是没听清,凑了过去。
  但宋韫珍因为猛然大声说话呛到,咳了个半死。
  “咳咳……咳……”
  原来嗓子还会这么难受?
  这就是凡人之躯吗。
  “没事吧?”林柯顺着她的背往下轻抚,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既让人感觉安慰,又不至于产生被冒犯的恶感。
  她脸颊潮红,眼角沁出眼泪,半眯着眼睛的样子和刚刚截然不同,让他手下的动作一滞。
  “没,没事……”她深呼吸,“谢谢你。”
  林柯摇头:“没事就好。”
  又说:“你既然拿着这张黑卡,有什么想要的,跟酒保说就行。”
  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该走了。”
  “走?”宋韫珍愣了下,“这就要走了?”
  林柯似乎有些疑惑:“需要我帮你找到你朋友吗?”
  她实在找不出别的话,问:“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林柯闻言转过身来,把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想见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