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榆这才感受到自己侧腰有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下头,看到腰间鲜血直流,刚刚太过紧张,以为是霍蔓中弹了,可能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他没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
现在缓过神来,腰间的疼痛越发强烈,失血越来越多,他神智开始模糊,在他倒在霍蔓身上之前,他想着,她好久没为他哭了。
同时庆幸着,还好,子弹射中的不是她。
霍榆受伤的这段时间霍蔓一直在医院陪他,好在子弹没有伤及要害,霍榆做了手术将子弹取出来后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毕竟是中弹,伤势不轻。
高强被警察带走了,但是没抓到林慢。
她现在看着霍榆,心情很是复杂。
在极度紧张害怕的生死边缘,有人为你挡子弹,这个你觉得这辈子都难得碰到的事,就这么碰到了,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
霍榆做完手术回到VIP病房之后沉睡了很久,她坐在床边一直牵着他的手。
看着他宁静的睡颜,霍蔓心中一动,心想反正他现在睡着也不会知道,于是她起身,凑近他的脸,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霍榆睁开眼了,霍蔓僵住,霍榆懵住了,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他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刚刚那个,不代表什么!”霍蔓想往后退,却被霍榆用手搂住了腰。
“凭什么?你说不代表什么就不代表什么?”
“之前又不是没亲过,我是说,妹妹对哥哥的那种。”霍蔓胡言乱语试图否定刚刚那个吻,她心虚地看向另一边,不去看霍榆的脸。
霍榆看着她,虽然脸色还是有些憔悴,但是因为她,他已经看着有生气多了,“但是之前亲完我们就上床了。”
霍蔓窘迫得很,“我, 我是说以前,以前我又不是没有单纯作为妹妹亲过你......”她觉得自己越找补越奇怪,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霍榆没忍住笑出了声,“那都是你八岁以前了。”
她扭了下腰试图挣脱霍榆搂在她腰间的手,“我不和你说了,你松手。”
“好,我不提了,那你陪我睡会。”霍榆的声音很轻,刚醒来没多久,他没什么力气。
霍蔓犹豫了一下,看着霍榆那虚弱的样子,想起他也是给自己挡子弹才这样,她心中无奈,爬上病床躺到霍榆身边了。
病床很大,躺他们两个也不会显得拥挤,霍蔓原是想和霍榆保持一些距离的,但是刚躺下就被霍榆搂到怀里了,他亲了亲她的脸蛋,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继续闭上眼准备休息了。
忽然想起什么,霍榆没有睁开眼,但他张了张嘴,“结婚吧,蔓蔓。”
她蹙起眉头抬眼看他,她整个人混乱起来,心绪复杂,霍榆给她挡了子弹,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没法像一开始两人撕破脸时候那样尖锐明确地恨他,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待在他身边。
“我们结婚,只要你不再和别的男的有接触,你之前玩过的那些男人我都不计较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很明显的疲惫,即便中弹的是他,但是在误以为霍蔓中弹的那几分钟,他明显地耳鸣起来,脑袋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他更确定了,他离不开霍蔓。
霍榆还在等霍蔓的回答,但是霍蔓开不了口,她主动亲了亲他的唇,“先休息吧。”
霍榆睁开了眼,“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
“你是我哥哥。”霍蔓躲开了他的视线,轻声回道。
霍榆没忍住嘲弄地笑了,嘲笑她找的理由太敷衍,“哥哥?霍蔓,我们这几年做了多少次了?你说我只是你哥哥?”
霍蔓不想和他聊这个,起身准备离开,霍榆拉住她的手,表情很不好看,“别走,不聊这个了。”
霍蔓回头看了看他,沉默了几秒,还是躺回去了。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霍榆继续开口,“想和你做。”
这次霍蔓是真没忍住震惊了,“都这样了还能精虫上脑?”
霍榆嘴角微微弯起,将她抱得更紧了,“不是有那个欲望,就是想和你贴在一起。”
“我们现在不是贴在一起吗?”
“光着身子,你的后背贴在我的胸口,黏在一起那种,就像那次。”
“哪次?”
“去瑞士滑雪那次,太冷了你不肯出门,我们就躺在酒店休息,然后做爱,做完之后你不想起床想看电影,平板里在放《小森林》,安安静静的,你后背贴着我的胸口,我用双手环住你,我们缩在一起看完了一整部电影。”他轻声回忆着那个场景。
霍蔓没再说话,霍榆不是这一刻精虫上脑,只是霍蔓对和他结婚这件事的抗拒让他的心晃荡不安,她好像还是不愿待在他身边,这让他很焦虑。
他只是很喜欢他们偶尔关系平缓时期做完爱的那段时间,尽管不是恋爱的那种甜蜜,但是刻在骨子里下意识的亲密和熟稔,紧贴在一起没有任何东西遮挡的肉体,彼此缠在一起的气息,安静又美好,那样的时刻他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去想,这样让他很安心。
霍蔓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和他同吃同住照顾他,其实她也不用干嘛,有护工和佣人照顾霍榆,她只是在这陪着他。
霍榆一天一天好转,霍蔓的心却一天一天沉下去,两人这几天的相处很和谐,霍榆因为生病,心理脆弱许多,又或许是因为霍蔓在,所以他脆弱许多,在之前他可是发高烧都能加班工作的铁人。
他没力气计较,所以纵容霍蔓许多,霍蔓也因为他给自己挡子弹这件事这几天对他并不抗拒,她的心越发沉重就是因为她察觉到,又有很多东西拖着她的脚步。
这天午休的时候,霍榆迷迷糊糊,问她一直待在他身边好不好,霍蔓在心里叹了口气,贴近他的怀里和他一起午睡,等她醒来的时候霍榆那句迷迷糊糊的梦话环绕在她的心上,她蹑手蹑脚起身下床,去卫生间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想起之前种种,回答了霍榆刚刚那个问题,“不好。”
她走出了病房,脑子里的想法逐渐坚定,她要离开,现在霍榆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现在是个好时机,她不能再待在他身边,继续待在他身边她会变成被温水逐渐煮熟的青蛙,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这样。
霍蔓走到医院的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她之前想过去边陲小镇,想过好些个城市,但是这次她要是离开,霍榆肯定会勃然大怒,他肯定会更恨她,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抓回来,然后他们继续之前互相折磨的循环,那么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她烦躁地在院子晃悠,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她附近,在不远处看着她,“蔓蔓。”
霍蔓心脏像是被猛地敲了一下,她回过头,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许安。
霍蔓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她说不准自己对许安是什么样的情绪,愧疚,遗憾,或是别的什么,突兀的重逢,她没有做好准备。
然而许安却像是有备而来,“听说霍榆受伤了。”
霍蔓还在想他是什么意思,许安就直接开口了,“现在应该是你逃走的最好时机,蔓蔓,要不要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