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沈浓要订婚了,是很好的事情。”
沈凌故作惊讶的问道:“你和我妹妹认识?”
“对,我们是赫尔辛基大学的同学。”
徐荼没有戳破他。
她相信,沈凌早就把她能公开的信息全部调查清楚,不可能不知道她和沈浓就读同一所学校。
只不过,他可能并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会如此亲厚。
“我们还真是缘分,”他笑着,“家里会稍微操心一点,倪先生毕竟家世比较大,小浓性子娇气,这些年被家里养的,小姐脾气也比较重,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母亲都会教导她一些。”
徐荼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倪家的确家底丰富,只不过听说倪先生还有个孩子,我在学校时候接触过几次她,不像是会给人做后妈的人。”
沈凌苦笑了一下,“让徐小姐见笑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小姑娘主意正,非要嫁过去,我和妈妈劝过的。”
这话说的,明显和沈浓的反馈相互矛盾。
原来沈家对外是这么界定这次联姻的。
徐荼心底冷笑了一下,却并未表现在脸上,而后话题一转,两个人又聊了些旁的无伤大雅的内容。
一顿饭毕,徐荼一直在边缘打圈,始终没有聊到感情。
沈凌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两个人走出餐厅,沈凌绅士的就打算把徐荼往车上引。
“我送徐小姐回家好了。”
“不麻烦沈先生了,”徐荼笑着拒绝了他,“司机在车上,哦对了。”
她站定,握着手包,浅笑嫣嫣。
“沈先生应该知道,我本就不是徐家的孩子,爷爷心疼我,将我收养,现在爷爷去世,按照他老人家的遗嘱要求,我会改回本姓,落回到奶奶陈灵荷的名下,我想,我们目前的关系,还是需要告知一下沈先生。”
说完,蒋毅恰到好处的把车听到了她的身前。
徐荼笑着挥手坐进了车里,却能从后视镜中,看到沈凌陡然惨白的脸。
第四十四章
从京市回来后,徐荼先是和孙载怡去了一趟荣和堂。
她衣柜里那些动辄五位数起的成衣和五颜六色的各类冲锋衣都无法满足她的上班需求。
必须从上到下全部置换。
用孙载怡的话说,“你的定位既然是管培生,肯定会从最基础工作做起,置装费的预算就必须控制在单件三位数,全套四位数封顶,不过曼甯酒店的定位摆在这里,几个五位数的包包凸显家境,可以不让人小瞧了你。”
明明没上过几天班,理论却是一套一套的。
徐荼倒是没太介意服装的价格。
衣服总大差不差,没有标志,旁人也就不知道你是商场专柜的货品还是淘宝随意购买的通勤装。
衣服和鞋包的价值是身份给予的,而非真是的物品价格。
她若是给自己立个穷人家的人设,只怕拎个铂金去,都有人问她要高a的购买链接。
但也还是参考了孙载怡的意见。
荣和堂胜在大,各种价位一应俱全。
两个人逛了足足一天,洋洋洒洒买了七八个大包,放眼望去,全都是单一色系的西装和款式相差无几的白衬衣。
不由得相视一笑。
孙载怡揶揄她,“还不如让容姨给你一口气做上二十件,你啊,就是不会享受你姓氏的福利。”
容姨是徐家的老裁缝。
小到刚出生的小宝宝,大到以前徐延国参加正式活动的中山装,都是容姨亲自做的。
比起商场里精致华美的成衣,徐延国和徐又焉爷孙俩都偏爱这种裁量得当的自家手作,只不过徐又焉因为工作需要,部分款式还是需要米兰的老师傅手作,因而这些年,容姨也算是半退休的状态。
“容姨都快七十了,稔针都已经不行了,我何苦折腾她老人家,再说了,”徐荼一顿,从包里抽了个东西出来,在孙载怡面前一闪。
孙载怡皱着眉看她跟耍宝似的,“你在逗我玩吗徐小五。”
“没有,”徐荼这次把东西规整的放在掌心里,递给了孙载怡。
是一张她的身份证。
只不过姓名一栏,赫然显示着“陈荼”。
“卧槽,这是什么个情况,你被四哥给踢出家门了?”
“滚滚滚,”这话听的徐荼不乐意,把身份证收了回来,“爷爷的遗愿,希望我改姓陈,落在一个故去的奶奶名下。”
孙载怡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这多好啊,你和四哥就不用当苦命鸳鸯了。”
徐荼觉得自己可以找个胶带把孙载怡的嘴给封上了。
“话说,我还以为徐老爷子一生刚正不阿,不会搞这种婚外情,私生子一类的事情,你不会真的就是你爷爷和那个什么奶奶的孩子吧。”
徐荼哭笑不得,“陈奶奶去世的时候已经七十多岁,我那时候还不到十岁。而且爷爷和她是晚年自由恋爱,不存在第三者。”
“这事你知道就好,什么时候对外公布,或者是否要对外公布,要看爷爷完整遗嘱的安排。”
她之前一直以为,她送去瑞士银行的那一份遗嘱和徐又焉手里的那份是相同的内容分了两个版式。
后来才知道,他们互为补充,共同组成了一份完整的遗嘱。
只不过徐荼本就没有看过她手里的那份,徐又焉的,也只是听他偶尔提及几条内容,到现在都不知道爷爷具体想要做什么,她的那份到底要何时取出。
孙载怡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永远不说才好,这年代大家拜高踩低的很,知道内情的当你还是徐家小五,不知道的或者道听途说的,肯定会对你不友好。”
“就说沈家那个二公子,要是知道了不姓徐,分分钟退婚你信不信。”
徐荼一想到沈凌那张惨白的脸,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信。”
“所以啊,”孙载怡煞有介事的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徐荼徐荼徐荼,你就是徐荼,陈荼难听死了。”
徐荼被孙载怡的话逗笑,伸手就捏了捏她的鼻头。
孙载怡惊呼,“徐小五,你把我的粉底液和修容都捏没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连下意识的动作,都和徐又焉一样了。
=
四月初,徐荼正式去海城的曼甯酒店任职。
正式入职的前一天,曼甯酒店中华区的人事总监特意找她谈了话。
对方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女性,自称叫zoe。
一丝不苟的盘头和系到最上面一颗扣子,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套装,带着银色框架的圆形眼镜,手腕处是一块六位数的江诗丹顿。
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职场精英装扮。
相比而言,徐荼则简单的多。
一身最简单的浅灰色西装,搭了一件小v领的丝质白衬衣,没有任何logo,手腕处干净白皙,临来之前特意取了木枝下来。
酒店行业,饰品是大忌。
言辞客气,一看便是知晓她身份的人。
“了总之前有交代过,我本人也清楚徐小姐的身份,但既然您的初衷是为了锻炼,我个人认为,替您隐藏一下身份会好一些。”
徐荼自然点头应允,“我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不太知道徐小姐打算在这边工作多久,但是按照酒店行业的运转岗位和职责,想要基本了解整体的运转流程,我个人建议每个岗位至少工作两到三个月,作为管培生,先从最基本的前台做起。前台、餐饮、调度、管理这四个大项的岗位每个岗位轮三个月,为期一年,当然,我无权干涉徐小姐的去留,只是个人的建议。”
徐荼含笑,“我来海城曼甯便是为了学习,很感谢zoe给我这个机会,也非常认同这份规划。”
“合作愉快。”zoe第一次露出笑容。
徐荼自然伸出手去,回握住她,“合作愉快,宗总监。”
换了称呼,就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她要以一名最普通的管培生的身份入职海城曼甯了。
徐荼从人事部领取了自己的工牌和工装,在zoe的带领下见过了前厅部经理rosy,但由于实在太过忙碌,也只是打了个招呼。
徐荼最后谢过了zoe,转身走出了海城曼甯。
她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地铁。
作为基本的前台,再让蒋毅接送是绝对不合适的。
工作安排虽然还没有出来,但夜班肯定必不可少,徐荼琢磨着,从海城曼甯到融园的距离,除了5站地铁,大概还要步行七百米。
好在她在赫尔辛基时沉迷过一段时间的徒步,当下琢磨着,是放一双平底单鞋在换衣间还是专业的徒步运动鞋。
一路上走走停停,脑子里想的东西多,考虑的东西也多。
走后走到融园楼下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穿了细跟高跟鞋,这一路走来,脚后跟已经磨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水泡。
之前没有感觉,现在反而生疼。
徐荼下意识的就打算俯身去看。
却在瞬间,感受到腰间被围了一圈厚实的衣物。
吓得徐荼一个踉跄,高跟鞋一扭,人险些歪倒在地。
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腰,徐荼这才没有摔倒。
徐荼刚想回头去看是谁吓唬她,可还未等转身,就听到身后颇为无奈的熟悉声音响起,“徐小五,你若是记不得你穿的是短裙,就给我换上长裤。”
徐荼一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裙装,刚刚那样俯身,只怕会走光的一塌糊涂。
不由得吐了吐舌,转身对上他的眼睛,嘿嘿笑着岔开了话题,“四哥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蒋毅说你11点就从曼甯出来,拒绝了他的接送,两个小时都没有回家,我自然要来看看。”
他这么一说,徐荼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路可当真是七拐八拐,走的复杂,现下都已经快要三点了。
也不怪蒋毅等不到她,急的告诉徐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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