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陪着,那一桌的油炸物一口都不吃。
徐荼会把根本看不懂的奥数题全都整理好,放到徐又焉的面前。
常常是她在吃,他在讲,一顿宵夜下去,吃了个七七八八,题也就全都通透。
再回去就是专心写作业的时光。
日复一日的枯燥却有希望似的。
那时候徐荼想的简单,读京市或者海城最好的大学,进可存数字帮徐又焉做大做强。
反正她的性格不是创业的料,与其给旁人打工,不如给四哥。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怎么也不会想到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敢近,又远不得,拉拉扯扯的像黏糊糊的老韩剧,看不得结局似的。
“不是说年后才来京市?”
徐又焉双腿交叠,手只是交叉落在膝盖上,“二巷三巷那边有几套老宅子,爷爷让最近处理一下。”
徐荼点了点头,了然。
“安食是陆先生的?”
“嗯,给他那个小女朋友开来玩的。”
“哇哦,”徐荼赞叹了一下,“陆先生看着比你现在还禁欲,竟然还有女朋友,还能这么宠,看不出来。”
徐又焉没听出这话里有好,长臂一伸,就敲了一下徐荼的额头,“没大没小。”
“四哥,”徐荼一边把炸鱼豆腐塞进嘴里,一边看着他,故作不以为意的开玩笑道:“你这一会儿跟我闹脾气掐下巴,一会儿又跟没事人似的,累不累?”
“你一会儿把我推的八丈远,一会儿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当我妹妹,你累不累?”
得,徐荼老老实实闭嘴吃饭,不多说一句。
好难得吃完了串,堵得胃里满满当当,徐荼谢绝了徐又焉要送她回去的好意。
“我想溜达溜达,撑。”
“这个点溜达?”徐荼眼眸落在徐又焉的手表上,十一点半。
“我现在在全国最安全的地方,没事的,就是两点半都不会有什么。”
徐又焉站定,看了看徐荼,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半个小时。”
寓意明显,他就陪她走半个小时。
徐荼想拒绝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压在了他的眼神下面,老老实实的咽了口口水。
两个人从京外附中向市内走着。
都是京市的老巷子,胡同内安静,大多都是老人家还在居住,或像徐家一样,当做祖宅,并没有人。
徐荼倒是记不得,他们俩有多久没这么安静闲适的散过步。
谁也没有多说话。
孙载怡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发着今晚从家宴上得来的关于幔京的评论和消息。
洋洋洒洒每次都是豆腐块似得一两百字,徐荼一开始还点开认真的看一看,后来想到徐又焉黑夜里畏光的毛病,又把手机锁了屏,塞回到口袋里。
可难得的,徐荼竟然不觉得气氛尴尬,好像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幔京的事情不要太着急,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很多人,要容。”
徐荼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四哥觉得,多久合适?”
“四个月。”
四个月不能有任何动作,才能放松大家的警惕性。
比徐荼预想中的,要长了不少。
她呼了一口气,听话的点了点头。
“谢谢四哥。”
“这就完了?”徐又焉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后的位置是路灯,这样俯视下来,五官恰好隐在暗处,看不到眼眸里的神情。
只能听到声音中的那抹揶揄。
徐荼不有的手指扣的有些紧。
她还是不适合和徐又焉两人在安然静谧的环境中,容易诱发心内内株不安分的小苗。
特别是在这种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故弄玄虚的暧昧之下,她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当下就要往后撤一步,却没想到瞬时被徐又焉扣住手腕,又给拉了回来。
“又要跑?”
“我没跑,”徐荼辩白了一句,声音不大,底气不足,“我这不想着要怎么感谢四哥点拨。”
“哦?”徐又焉明显是故意要逗弄她,双手插在胸前,人靠在电线杆上,眉眼正好被光打亮,露出带着笑意的眼眸,和嘴角扯起的笑容,“小五妹妹要怎么感谢?”
“就……股份……分红……”徐荼声音越说越少,越说越想跑。
徐又焉这种人哪里缺钱,别说钱,他几乎什么都不缺。
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男人,要什么没有,徐荼脑海中闪过的只有四个字。
以身相许。
太可怕了,徐荼当真是想跑,却被徐又焉的眼眸焦灼着,根本跑不动。
那一刻她几乎想跳起来,破罐子破摔的说两句脏话。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徐荼也真的被逼的嘟哝了两句,“就知道欺负我,明明你自己清楚,我也不能说什么嘛。”
徐又焉被她那股怂劲气笑,最终仍旧是无可奈何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
到底是不敢逼,也不能逼。
就这么偶尔撩拨着人都怂的像个刺猬,若是急了眼,只怕会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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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又焉第二天就回了海城。
年底事杂,饶是他这么个大总裁也不能免于形式,据说会排到三十,没得停歇。
徐荼有了徐又焉给的时间限制,和孙载怡两个人就把心沉了下来。
年前幔京的活动力度颇大。
这种传统的老式酒店,是年底的各种大型年会、晚宴的首选。
徐荼和孙载怡连订了两晚的住宿,用的是旁人的名字。
从一开始就发现弊端频出。
前台丝毫不去核实身份证和人脸比对失误造成的警告,而是通过人工通过的方式作了放行。
又因为年底活动众多,零散的客人被告知了较为刻薄的用餐时间和用餐地点。
餐食也比预想中的打了折扣。
半成品的预制菜居多,后厨的新鲜烹炒,特别是早餐的自制面点区几乎形同虚设,全部是冷冻加热品。
这对于每年会花费大量金额在餐饮部的五星级酒店来说是大忌。
明明在彭宇之前给的资料里,餐饮部的滕经理是和幔京一起起来的老牌员工。
主要问题是采购方面的回扣抽成,却没想到连餐食安排方面都如此的应付。
反而客房出奇的干净。
孙载怡特意买了吹毛求疵用的毛毯测试机,发现就连房间内的毛毯、沙发缝隙等地方都干净的很。
床单被罩应该是用了柔顺材质,不是被洗到发硬的纯棉制品,反而带了些贴肤的纯棉感,让人舒服。
客房服务做的也到位,行政走廊规格也可以体现幔京的定位,总体来说竟然挑不出太多的问题。
徐荼突然明白了徐又焉四个月的定义。
幔京的水之深,绝不是一两天的住宿或短时间内的人员考察可以看出来的。
只不过,人或许是可变的,但问题是客观存在的。
徐荼和孙载怡详细记录了两天住宿的所有问题,汇总成册,提前一天交给了现任的执行经理方蕊。
方蕊是之前徐卿钦点的执行经理人,四十岁左右的事业女强人,离异带着一个女儿。
她从五年前开始接手幔京,每年给徐卿带来了不菲的利润分红。
方蕊之前自然也是打听过徐荼的。
她原以为这个空降的大小姐会提出些什么,却没想到只是把站在顾客角度存在的问题递给她。
“方经理,我不是学管理的,自然也不懂,我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去把幔京做大做强,我和姑姑一样,领着分红就好。”
“只不过爷爷既然交代我了,我就还是要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不然传到爷爷耳朵里,我也不好说不是。”
“方经理您就还按照原来的节奏干,我跟着你学。”
这话说的直白,方蕊虽然存了些许疑虑,但大概也听说过徐荼的来路和为人,于是还是应了下来。
“徐经理放心,我一定把这些问题解决好。”
所以回到京市的第三天,徐荼正式在酒店内部首次露面。
她刻意选了一身棕咖色的职业套装,但并不低调,胸口偏襟处的logo明显,足以显示它六位数的价格。
打了黑色的同品牌真丝领带,难得穿了次高跟鞋,头发高高扎起,有一种雷厉风行的飒爽。
大概是早有耳闻,会空降一位年轻漂亮的总经理,所以虽然小有议论,但会议整体的节奏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稳。
主持还是方蕊做的,鼓舞士气的话套路,最后让徐荼讲两句的时候,她也只是客气的表示,自己是来学习的,大家还是以方经理的安排为主。
方蕊在酒店的行政区域给她安排了一间视野通透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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