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轻笑一声,“好。”
林雾把门关好,坐在松软的床上,听着窗外雨打窗棱的声音,愣着发呆。
“砰砰——”
温和的敲门声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来,林雾下床拉开门,看到江尘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尘知道,《富士山下》的开头是钢琴曲。
他也知道,自始至终,他的选择只有林雾。
第20章 尘雾
林雾不得不承认,她在见到江尘的那一刻,想歪了。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黑白色的居家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睡眼惺忪,姿态比平时放松。
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窗外一声闷雷。
林雾手扶在门上,她的手不稳,门微动发出轻微的咝咝声响,一下一下钻进他的耳朵里。
她略带着试探和迟疑,问他怎么了。
江尘:“天凉,给你拿一床被子。”
林雾不知道江尘回房后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突然坐起来,想到她容易感冒,于是又特意给她送了一床被子过来。
林雾不可察觉地舒了一口气,可心口闷闷的,又有些压抑着的、无可名状的失落与不甘。
她接过被子,手指碰到他的之间,他的指尖微凉,像过电一样密密麻麻把温度传给了她。林雾立刻抱着被子瑟缩着收手,小声呢喃,“谢谢。”
江尘看到她垂下头,再仔细观察,她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夜静光昏,他能看到她耳朵上透明的茸毛和脖子上青色的血管。
江尘往后撤了一小步,林雾的心理防线也渐渐松懈,她抬眼看他,他用略带干哑的口音说:“早些休息吧。”
“你也是。”
林雾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她意兴阑珊,躺在床上卧听风吹雨,刚刚那一瞬还像梦一般。她低头使劲儿嗅了嗅被子,有紫外线的味道。
她索然思考,江尘突然想起来她怕感冒,便特意夜半敲醒了她的房门,给她送了床有阳光味道的被子来。
想着,想着,嘴角的笑不可察觉地溢了出来。
那晚,整个舒园都是极致的静。只有窗外的雨声潺潺,嘈嘈切切,时大时小。
后来,据气象局统计,那场连续性降雨是近五年内降水量最大的一场。
那场降雨很多年后在北城还时常被人谈起,可无人知晓,这场雨在寂静的角落,为他和她编织了一场梦。
林雾是被渴醒的,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坐起来,静听了两秒雨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人在舒园。
林雾穿好拖鞋,摸索着下楼去找水,楼下的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光影昧昧,那架钢琴屹立在斑驳光影下。
橘子懒散地躺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它黄色的绒毛和花白的地毯融为一体。听见响动,橘子抬头看了看它,见到是熟人,便又轻轻翻个身,蹭了蹭地毯,闭上眼睛躺在那接着睡。
橘子这一连串小动作被林雾尽收眼底,她心暖的一塌糊涂。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林雾也不好太造次,她强忍住撸猫的想法,跑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举着杯子,眼眸微垂,盯着杯子中的水泛起的波澜,小口汲水。她莫名联想到余光中的一句话——
“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但我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我的眼里有你。”
许是思考得太过认真,她连脚步声都没听见。
江尘喑哑的声音传来,她才后知后觉清醒过来。
他打趣着说:“喝起水来都不认真。”
林雾蓦然惊醒,脚不自觉往后撤了一步,杯中溅起的两滴水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你怎么在这儿?”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这是他家,他当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江尘耐心地回答她:“和你一样,找口水喝。”
林雾错开身子想给他让位置,他却抬手捧住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把她脸颊上那两滴水抹掉。
他的指尖的温度和之前不同,这次是极致的热。
林雾觉得自己心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她抬眼看他,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林雾心口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因为她在他幽深的眸子中看到了深情,情难自抑的深情。
江尘手捧着她的脸,小姑娘像只林间迷路的小鹿,带着忐忑与不安、希望与期待看着他。
他想吻她,想拥她入怀,想把她据为己有……
可他终究没有丧志于此,劈裂整个长空的闪电和随之而来的隆隆雷声将他拉回现实。
江尘悻悻地收回手,“我先倒杯水。”
林雾一惊,恍然间脸上如晚霞般红的透彻,她随手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慌乱中绕开他,“我、我先回去睡觉了。”
看着林雾焦急的步伐,江尘不免觉得好笑。
林雾心跳骤然加速,她跑进房间倚在门上,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林雾想:怎么就会成这样呢?她居然暗暗期待那个吻落下来,成真。
后半夜,林雾没休息好,起先觉得口干舌燥,却再也不敢爬起来下楼找水喝。后来迷迷模模糊糊睡着了,还一直被奇奇怪怪的梦缠着。
翌日一早,即使昨晚没休息好,生物钟使然,林雾还是早早醒了。
再次见到江尘,她有种飘在云际恍然落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