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着肚子, 靠着水龙头里面的水,靠着自己身上少得可怜的糖果和巧克力, 谢皎硬是抗到了第二天,也写完了几篇不涉及可能存在的世界差异性的短篇小说。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饿得已经眼前发黑又睡迷糊的小谢姑娘, 也不清楚是几点, 迷迷糊糊就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她也忘了自己是在公共卫生间, 下意识的想翻身,结果头撞在了洗手池的台子上。
疼!
谢皎被疼得瞬间就清醒过来。
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谢皎疼得抱头蜷缩成一团。
只是她还在揉着头呢,一声枪响震得她什么瞌睡都彻底没有了,甚至,心脏都哆嗦起来。
不是,我都躲在这里了,难不成下水道才是最安全的?
谢皎一只手揉着头,另一只手捂着耳朵,目光惊恐的看向门口——她从躲在卫生间之后就锁上了门,而刚刚的枪声就是将门锁击碎。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脸上有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还一身黑漆漆的青年,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少年看起来很清瘦,但是身形高挑,一身西装配黑色长风衣看起来像极了模特。
但是也只是像,这一身硝烟味和血腥味,可不是模特该有的。
看这天色,明显是晚上,这,这大晚上敢出门的,肯定是黑bang的!
他看起来好年轻啊,这么小就是黑手党吗?谢皎心里有些害怕,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安。
太宰治看向少女,虽然蓬头垢面素面朝天,但是依旧是困乏之色不掩美貌,而她身上那种受过良好教育、被温柔爱护的天真烂漫,也说明她的无害。
再看看她手捂着头的位置,也就明白了少女纯粹就是睡觉的过程中磕了头,把自己疼醒了。如果不是她发出声响,自己也不可能会发现隔壁的卫生间藏了人。
“男厕所在那边。”见对方不说话,谢皎忍不住先用英语开口,还很是从心地伸手指了指。
少年,我是良民,不要把枪对准我。
“外国人?”注意到她说的英语,少年用着一口带着大佐味的英语开口。
“是。”谢皎在对方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下心有不安,又无从说起。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不美好,不浪漫,有味道。
那个时候,15岁的谢皎,以为这个少年之于自己,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等他离开,自己就可以继续躲在这里,等到这个城市平静之后,自己就可以寻找出版社,一边赚取生活费一边去找生存下来的办法。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那个时候的谢皎,如此坚定的相信着。
可是......
只要能想到。几年之后就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呢?
谢皎睁开眼睛,看着脚踝上的锁链,目光落在床边的暗红色幔帘上。
研究生同居的时期,她曾经言笑晏晏地与恋人玩笑,说传说当中的富豪每天都是从400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她要求不高,未来他们俩从4平方米(200cmx200cm)的床上醒来就可以,但是要求就是床垫子要舒服,并且自己旁边必须要有费佳。
【“我是你的人形抱枕吗?”】
【“你,你是我的专属俄罗斯小熊。”】
而现在,4平方米的大床有了,还是在港/黑boss的床上,躺上去就舒服得想睡觉的床垫子有了,但是躺在旁边的人,却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放在腰上的手指修长苍白,贴在自己身上的皮肤温热,均匀的呼吸落在肩头上。
大概是她的呼吸出现变化,腰上的那只手动了动,纤细有力的手臂把她腰死死的禁锢在他的怀里,丝毫不给她挣扎的空间。
“太宰,你这样,我就没有办法睡觉了。”谢皎低低的说着。太宰治调整一下姿势,给了她喘气的空间。
谢皎转过身,面对着他。自从她在一次亲热之后清醒着背对他躺下,结果被莫名发起神经的他翻身压在下面死去活来花样折腾了半宿,挺尸躺了两天才能坐起来的谢皎从此以后再睡觉的时候,面对着他。
她怕了,一点都不想给他折腾自己的机会。
只是翻过身,谢皎反而就没有了睡意,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毛茸茸又蓬松的棕黑色天然卷,没有缠着绷带的小脸清瘦苍白,第一次见面时有点圆滚滚的鸢色眼睛变得狭长,衬衣领口下露出来的锁骨,有一种瘦骨嶙峋的既视感。
太,宰,治。
不管多少次回想起来,她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一个人根正苗红的种花兔,怎么就和太宰治这个日本黑bang小伙搅到一起呢?
啊,是那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从太宰治口中知道横滨最大的危机解除,饿得眼前发花了的她也顾不上安全问题,逮着他这个人就问起出版社的事情。
靠着那两篇短篇小说,她赚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笔稿费,吃上了穿越以来第一顿饱饭。她太难了,过去的小说都存在电脑里,电脑却没有穿越时候一起带过来,她只能白天靠着记忆码字,在阳光最刺眼的时候,在最繁华的地段弹琵琶卖艺,然后晚上苦呵呵的睡公共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