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钟后。
【周宴礼:「图片」】
【周宴礼:这是石斑吗?】
【周晋为:石斑是海鱼,淡水河有海鱼?】
【周宴礼:不是说百川归海吗,我在河里怎么就钓不了海鱼?】
这条消息做为群消息的结束语,出现于半个小时前。
看来周晋为是真的懒得理他了。
江会会好奇他们在做什么,遂往群里发了条消息。
【江会会:你们在做什么呢?】
周宴礼估计正好拿着手机在玩,所以消息回的很快,几乎可以说是秒回了。
【周宴礼:他大中午就约我出来钓鱼,正钓着呢。】
【周宴礼:「图片」】
是一张他举着鱼杆,大马金刀跷着二郎腿的照片。
【周晋为:他大早上缠着我说无聊,我才带他过来的。】
哪怕隔着文字,江会会也能脑补出他说这番话的语气。
肯定是冰冷,同时又带了点不屑。
她低头偷笑,在亲戚面前的那些局促和不自在荡然无存。
【江会会:你们在一起,为什么还发消息交流?】
【周宴礼:离得很远,他嫌我吵。】
后面配了个发怒的表情。
妈妈在楼下叫她:“江会会,下来吃饭了。”
她急忙应了一声:“来了。”
然后在群里回了一句:——我先去吃饭了,拜拜。晚点再聊/挥手
她说话一板一眼的,发个消息也是。
也太有礼貌了点。
周宴礼将自己刚才拍的照片放大看了看,觉得还挺帅。
这握杆的姿势。
啧啧啧。
他发了条朋友圈,还挺装逼的什么文案都没写,就发了一个鱼的emoji.
他微信好友挺多的,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不知道被谁挂在了学校的表白墙上,甚至还被搬运到微博。
据说是好几个几百万粉丝的博主,专门更新一些世界各地的帅气男高中生。
他的微信也是在那个时候泄露的。刚开始还不知道,以为是同学,就顺手确认了。
直到后来,好友申请上填写的信息越来越露骨,他才察觉到事情不太对。
这才关闭好友申请。
这条朋友圈发出去,下面点赞评论肉眼可见的往上涨。
【好帅啊,哥哥谈恋爱吗,我也在平江哦。离得很近。】
【翠泊湖??啊啊啊啊!!!!哪个区,我要去偶遇!!!】
【老大今天这鞋不错。】
【哥哥的手边好像缺了个人,缺了个我。】
【男的行吗?行的话我愿意当下面那个。】
“操!”周宴礼眉头都拧到一块儿去了,恨不得把这手机都特么直接给扔了。
周晋为刚好过来,看他这副模样。
“怎么了?”
他一脸戾气:“特么的碰到变态了。”
周晋为沉默片刻:“需要报警吗?”
“那倒不至于。”他按了按有些酸涩的肩膀,站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周晋为看了眼他桶里的那些,“这些还要吗?”
里头游的都是些还没巴掌大的幼鱼。唯一还算大的两条是他之前发在群里的。
估计真实目的不是为了问鱼的种类,而是为了显摆。
周晋为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没有戳穿。
此时那两条大鱼和一群幼鱼在里面局促地游来游去。
周宴礼嘴硬:“谁说它们是幼鱼了,兴许是侏儒呢,或者身体萎缩了。”
“……”
他看他的脑子才是真正的萎缩了。
江会会不在家,父子俩只能自己先对付一口。
周宴礼家的冰箱是江会会趁给家里置办年货,顺便也给他给装满了。
里面食材应有尽有,营养搭配的很全面。
周晋为将中午钓到的鱼炖了鱼汤,又下锅煎了一条,另外做了几个简单的素菜。
今天这顿饭就算完成了。
周宴礼喝着鱼汤,感慨这是他过的最寒酸的一个节,他平时在家,几个厨师一人做好几道菜,那桌子都放不下。
周晋为抬了抬下巴,示意冰箱还有食材:“想吃的话自己去做。”一点也不惯着他。
周宴礼不满地放下筷子。
果然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是有区别的。
二十年后最起码还存在一点岌岌可危的父爱,二十年前连根毛都不存在。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吃了三碗饭。
江会会到家的时候,周晋为刚准备离开。
那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盈盈被爸爸抱着,已经睡着了。江满还在嚷着明天要去大姑家。
妈妈让他安静点,别吵到别人。
江会会则走在最后面,看到迎面而来的周晋为,她脚步顿了顿。
前者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刚要开口,妈妈在前面喊她:“还杵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她忙应了一声,嘴巴无声的和他说了句再见。
进屋之后,妈妈神神秘秘的说:“听你方阿姨说,那个小男生好像挺有钱的,有几次他过来,还看他坐着豪车来的,好几千万一辆。开车的还是司机。”
江会会听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满在一旁嗤之以鼻:“好几千万?吹牛吧。”
妈妈说他:“叫你没见识,人家现在随便一幅画都好几千万勒。你给我好好读书,以后也买辆一模一样的知道吗?”
——
江会会那几天一直很忙,忙着走亲戚。
好不容易稍微闲下来一点,却得帮楼下的阿姨当搬运工。
她最近在搞二手书生意,新收了一批,在前街的书店。江会会要做的就是去把书搬回来。
不白搬的,一天给她一百。而且工作时间很自由,什么时候搬完就什么时候下班。
周宴礼说:“你倒是什么工都打。”
“能赚钱嘛,反正也不是特别累的活。”她心虚地看了眼他怀里那摞书,比她手中的都高出快两倍了,“明明是我的工作,还每次都得麻烦你。”
“我都说了,只要别和读书有关,都可以来找我。小爷随叫随到。”话说完,他又嫌弃地皱了皱眉,“只是下次能搬点别的吗,我不光看书犯困,搬书我好像也挺犯困。”
江会会抿着唇,低头笑了起来。
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能有人对学习抵触到这个程度。
去书店有一条捷径,从巷子横穿出去。
城中村巷子多,因为楼与楼之间间隔距离太近的缘故。
俩人边走边说话,到了拐角处,才发现路全被堵死了。
江会会看了眼挡住他们去路的那些人,染着红黄蓝绿紫的头发,穿着棒球服,脖子上挂了条银色的链子。
手里拿着棍棒。各个表情都凶神恶煞的。
江会会认得他们,之前在校外欺负过她,后来被周宴礼揍了一顿。
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学校对面的面馆。
他们……
江会会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不安。
她伸手攥着周宴礼的袖子,小声说:“我们走吧,往回走。”
周宴礼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不说话,攥着他就要转身,结果刚转过去,发现身后的路也被堵死了。
那么窄的一条巷子,前前后后站了大概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