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变故,截断了凶手的作案能力,或者解决了他的作案动机。
“别纠结了,是因为什么停止作案,把他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齐昭海摩拳擦掌,打算以最直接的手段解决问题:“抓人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把林垒带回来。”
时间分明十分足够,齐昭海胸中的不安却如虫蚁,隐隐噬咬。
一个憎恨他们,对他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幕后主使,有可能就这么轻轻放过他们,还帮助简尧抓到杀害他妹妹的真正凶手吗?
这个诱饵背后,有没有可能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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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垒在云程市有多个住处,狡兔三窟,抓他费了好一番劲。
然而,在警方将嫌疑人林垒捉拿归案的时候,宋冥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杀戮的他,会心甘情愿地中断作案那么多年了。
因为他过得太顺遂了。
比这世上的绝大数人都顺心。
最困扰林垒的男科问题被治好,他像正常人一样恋爱娶妻,一家人守着家里开的文印店,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不再需要靠杀人发泄情绪,以及解决生理需求,他便没有了作案动机。
因此,这些年才销声匿迹。
一想到林垒曾经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害得包括他在内的多个家庭支离破碎,自身却找了替罪羊顶罪,逍遥法外,躲在这里享受生活,简尧就怒不可遏。
他顾不得风度,冲上去一把薅住林垒的领子。
眼看着他一拳就要招呼到林垒脸上,樊甜恬和石延赶紧冲上去,把简尧拉住。
“简副队,我们不能打嫌疑人的。”
“是啊,为了这样的渣滓违规不值得!你也不想被停职调查吧。”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刑侦队不能再减员了。
宋冥抬眸往不远处一瞥,只见嫌疑人林垒已经被拷起来塞进警车里,而被拦住的简尧依旧怒意难平。她的脚步,停顿在简尧身边:
“与其被愤怒冲昏头脑,不如冷静下来好好问问,是什么人在背后帮林垒。”
此话一出,逐渐唤醒了简尧副队的意识。
仿佛被一把从熊熊燃烧的怒火中,拽回了理智,简尧缓慢地抬起头:“帮?”
“当然是有人在帮林垒。”宋冥言语里透着冷意:“林垒的性.功能障碍,如果是能够轻松解决的问题,不会被拖这么久。再说了,林家文印店经营得再好,也是做小本生意的,林垒哪里来这么多钱找人替罪,还请得动市里的名医,为假凶手的母亲进行诊治?”
想想就知道,这些事情必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以林垒的能力,根本无法做到。
齐昭海沉下眸光:“这样庞大的财力……是那个藏在幕后做底牌的公司?”
宋冥沉重地颔首:“没错。”
这一个个异常之处,正是这个公司和掌管公司的幕后主使,介入林垒生活里留下的痕迹。
“宋小姐,林垒之前杀了那么多人,不会也是那个幕后主使指使的吧?”石延瞠目结舌。
宋冥轻微摇头:“应该不是。我认为,嫌疑人林垒被公司发现的时间,最有可能是在林垒实施杀人之后,到他杀害简羽之前。幕后主使在视频里给我们听的那段录音,作用除了激怒简副队,也是幕后主使故意留下来的他的把柄。”
把柄在手,能极大地方便他们控制林垒。
一旦林垒失去掌控,这个把柄就会被交到警.察手里,让警方将这个真凶缉拿归案。
像现在一样。
齐昭海不禁陷入深思:“势力如此庞大的一个公司,会需要林垒帮什么忙?”
宋冥眼尾上挑,一双桃花眼越过齐昭海的肩膊,向嫌疑人林垒的屋内持续延伸:“这就要看林垒能做什么,又做过些什么了。”
屋里的最深处,藏着林垒的工作间。
一扇厚实的门紧紧关着,沉默着阻隔在众人面前。
林垒家的其他房间,都没有上锁的习惯,只有这间,被带锁的铁门封锁得严严实实。
工作间的钥匙藏得很深,齐昭海在林垒的枕巾下面翻了好久,才最终翻到钥匙,打开了他工作间的门。
工作间里连窗帘也拉着,昏暗无光。
工作间里最醒目的,是一台台或大或小的机器。它们如伏击猎物的野兽一般,缩着金属锻造的肩胛骨,匍匐在黑暗里,每一块零部件上,都流动着危险的冷光。
齐昭海伸手上去摸了一把,机器表面很干净,没摸到灰尘,显然被经常使用。
这些机器的款式在生活中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十分陌生。
宋冥禁不住问:“这是什么?”
齐昭海把几张高度仿真的汽车牌照,和他发现的□□指给宋冥看:“用来制造这些的东西。”
像这样的假证、假牌照,工作间里还有很多,有几张还是半成品。
显然,这里是林垒造假的大本营。
林垒造假的手艺出乎预料的好,在房间里的暗光环境下,几乎看不出真假差别。而这,也成为了幕后主使帮他脱罪,使他过上理想生活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