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雷洛第一次，勉强算作正面回应厉泽成这个父亲。
厉泽成百感交集。
正陷在复杂的情绪里出不来。
就听厉斯年说了句“糟了！”，然后紧接着也大步迈出门。
厉泽成望着门口叹口气。
不管怎样，现在他两个儿子，都在身边。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都能泰然处之，安然接受了。
*
厉斯年快步出门，目光飞快搜寻一圈儿，只看到偶尔穿梭的医护人员，以及守在门边附近的厉家保镖。
却不见顾娉婷的人影。
“看到顾小姐了吗？”
厉斯年问离得最近的保镖。
那保镖冷面扫他一眼：“往电梯那走了，有事么？”
“她什么时候走的？”
厉斯年不待保镖话落，便飞快追问。
保镖看着厉斯年冷峻的面庞，下意识收敛起冷意，快速答道：
“大概一两分钟，出什么事了？”
毕竟是厉总的遗孀，保镖立即面色凛然。
厉斯年什么也没说，加快步伐朝电梯边走。
他必须尽快找到顾娉婷。
一两分钟功夫。
也就是说，顾娉婷很可能听到他跟父亲的谈话。
而他必须确定这一点。
只有心里有数，才能知道下一步行动，到底有没有必要避着顾娉婷。
厉斯年一路追到医院门外。
寒风扑面中，他远远望到一个素白的身影。
就站在不知何时飘落的漫天大雪里，仰望阴暗的天空。
顾娉婷如墨的秀发，披落在白色及踝的连帽大衣上。
黑白相间的厚实围巾，只搭在颈间，随寒风飘来飘去。
她站在医院门前的庭院中间，两边是缓慢移动的车辆。
这个时间段，正值就医高峰。
有人从她两侧走过，各种不同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有好奇，有欣赏，有探究，有迟疑……
甚至有一个年轻男人，直接走过去，不知要跟她说些什么。
厉斯年脸一沉，疾步走过去。
在那人即将开口之前，一把将顾娉婷拽到一旁，凌厉的视线只瞄了那年轻人一眼，那人便讪讪地走了。
顾娉婷被他大庭广众之下，没好气儿地拽了一把，反倒没了从前的避讳。
只漠然抬起视线，快速扫他一眼，便冷声问他：“有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厉斯年总觉得顾娉婷像哭过的样子。
杏眼微红，但细看之下，却是干的。
厉斯年松开顾娉婷的胳膊，沉声问：
“在这做什么？无事可做？”
顾娉婷斜睨着他点点头：
“是啊，不是让我回避吗？索性躲远点，这样避得彻底！”
这回答很像顾娉婷的风格。
厉斯年皱了皱眉，不再说话，给了顾娉婷一个“跟我来”的眼神，兀自转身。
但走了几步，却发现顾娉婷没有跟上来。
厉斯年蓦地转头，却见顾娉婷正呆呆地看着他。
那目光飘忽得有些不真实。
明明在看着他，却又像不过是盯着他的方向，单纯发呆而已。
可他忙得很，没功夫跟顾娉婷先处理感情问题。
厉斯年回头，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顾娉婷身边，不容分说握住她手腕：
“跟上！”
两家公司等着她，居然还有闲心发呆！
腹诽的时候，“蠢货”二字差点蹦出来。
但在最后一刻，却生生被他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