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吵架的主人公是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大娘,手里还拎着一篮刚从市场买的新鲜蔬菜。
  老板赶紧上去劝架:“大娘你先别着急,我是这儿的老板,有啥事您和我说就行。”
  大娘一看就是真正的熟客,也认得老板,赶紧告诉他道:
  “我在你家都买了多少年的灌汤包了,结果一闻这味儿就不对,您给我个准话,您这店要是还想开,可不能用过夜的料儿啊!”
  中年男人自然连连点头称是,背手给缇芙琳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收网了。
  少女一秒都没耽搁,进屋直奔后厨,果然看见大师傅此时正在探头探脑观察外面的情况。
  忽然间有人闯进来,给做贼心虚的大师傅吓了一跳,不由得下意识放大了声音:“你是什么人?跑过来做什么。”
  看得出来他还是把表面工作做得很好,至少现在案板上的食材都是挺新鲜的。
  “劳动仲裁处,我们此次是过来视察老板有没有克扣员工的收入的。”缇芙琳递上自己之前伪造的名片,她可是早有准备。
  “没听说过呀……”大师傅此时心里犯嘀咕,转念一想,万一是自家弟弟懂得孝敬兄长了呢。
  于是还是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我这,也不太好说啊……”师傅一边佯装和老板关系甚好,不好说出自己的要求,却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这分配不均。
  少女没让他的算盘落空,顺坡下驴道:“那要不等今儿个您有空了之后,咱们俩好好聊聊做个记录?”
  等缇芙琳出来的时候,刚巧撞上老板也打算若无其事地回店里去。
  两人眼神交汇,缇芙琳比了个手势表示圈套已经设计好了,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刚过午时,刚获得了一个新身份的缇芙琳换上了一身新行头,和刚从包子铺下班的大师傅面对面坐着,桌子上面摆着一支录音笔。
  “方便透露一些内幕消息吗?”缇芙琳手里拿着刚买的本子和水笔,专业程度努力向工作人员靠拢。
  “这具体的我也不好说,老板这么些年也算没怎么亏待我……”大师傅抿了一口茶,并没有上来就控诉自己的黑心老板。
  缇芙琳没有揭穿他的最终目的,赔笑道:“您放心,全程保密和稿费酬劳都会第一时间打给您的。”
  “啊,我这也不是不信任你们的专业程度,那我就象征性说上几点吧。”大师傅斜眼瞥了那桌上的录音笔,“这玩意儿一定得开着吗?”
  缇芙琳状似无辜地点点头。
  “行吧,懒得和你们计较。”大师傅眼看自己的架子终于拿捏到位,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的言辞冗长又多语气修饰,缇芙琳艰难地从中提炼有用的信息:
  大概就是觉着自己劳苦功高,店里的利润怎么说也该分自己一份,而不是全权交给他自家孩子接手。
  “那他也太不像话了,您这也能忍下去?!”缇芙琳低头打开本子,不经意吐槽一句。
  没想到恰好引爆了对面人的情绪高潮点,对面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可不是吗,得亏我不是个傻的,不然可真就白干一辈子了。”
  “怎么说?”
  “反正他现在已经把一些事务交由那小子了,我只要稍微在后勤上为难一番,他自然就要估量一番自己还能不能退休了哈哈哈!”
  大师傅说到高兴处,自然想要听众也配合一下。
  刚准备开口问问旁边人能不能理解个中逻辑,却忽然注意到包厢角落里那个一直没走的服务生脸色有些奇怪。
  “你抬起头来我看看,对,说的就是你。”师傅看着被点名的服务生抬头,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他这才放下心来。
  被点名的服务生坐回椅子上,上衣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显示“正在通话中”。
  等到酒足饭饱以后,缇芙琳寻思应该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收起了录音笔,优雅起身说道:
  “我该问的都问完了,刚好给您介绍一位朋友,相信你们俩一定很合得来。”
  于是包厢门缓缓打开,姗姗来迟的老板一脸自然地同众人打了个招呼。
  尤其是对面已经大脑一片空白的大师傅:
  “最近我打算自己单干,开一家灌汤包店,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缇芙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结果还没逃单成功,就看见少年也在,脸上还带着一丝落寞的神情。
  “怎么了,因为被背叛难过了?为此感伤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该有的态度。”
  缇芙琳开口调侃一句,动作却很诚实地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
  “也不是,我其实早就有预感了,”少年闷闷道,“只是猜测被证实之后总是有点难过的。”
  “不说这个了,上次遇见的稻妻少年给我来信了,说是你的玉佩调查情况有进展了,不过你需要本人去一趟那边。”少年眼里难掩对那位游历四方的剑客的敬佩。
  缇芙琳都快忘了那块玉佩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也不知道玉佩上法则的诅咒还在不在。
  “我不日就会出发,刚好可以去拜访一位故人。”少女愉快答应下来。
  见对面人支支吾吾,一看就是还有话要说,她善解人意地多问了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