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最不能答应的就是让小吉祥草王出现在人前。
  不管她出现不出现,都一定会戳穿教令院其实很关心小吉祥草王的谎言。
  关心,靠什么关心,靠着五百年的软禁,还是靠着先前甚至联合愚人众一起逼着她被迫封锁神智避免被博士解析权柄?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轮番敲了敲。
  “不行,太长了,三天,最多三天。”
  他在沉吟片刻之后给出答复。
  “三天之后,我就要看到一个可以运行的新神明。”
  总共程负责官员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噎了一下。虽然他长久以来当惯了乙方,什么五彩斑斓的黑,五光十色的白全都遇到过,当然也曾经有过连夜改反感五十次最终用回初版这种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经历,但是这么重大的工程,还把调试时间砍掉了一半更多……啧。
  他很有点儿发愁,却很清楚阿扎尔的性格就是那种说出口的话几乎不容许别人讨价还价的样子,尤其是在他沉下脸来的时候。
  或许可以和他争辩上两句,他也不会生气发火,但是最终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而提出意见来的人很可能被他在心底记上一笔,之后再找机会清算。
  或许那些正在调试的学者们需要更大浓度的咖啡了。
  他点点头,终究没有再争取更多的时间,然后小跑着上了电梯,赶回建造神明身体的工厂去了。
  在这位总工程负责官员离开之后,教令院最高层的这间办公室里面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阿扎尔提前让那些原本跟在他身边的教令官们和卫兵们退避,此刻,他在十分的寂静中,注视向在电梯后面的那个巨大的星球仪。
  这一切都是为了智慧。
  也仅仅是为了智慧。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低声地自言自语说出了口。
  不知道是在坚定信心,还是单纯是为了说服自己。
  旅行者果然在回到了须弥城之后一刻都没有在城中比较低的区域久留。
  在让须弥城的普通人看到了确确实实有一群从沙漠地区风尘仆仆而来的镀金旅团——甚至他们的衣服鞋子上可能还沾带着没有完全拍干净的沙砾可以证明这一身份——之后,她就径直朝着教令院走去,将不需要休息的铁人素质发挥到了极限。
  她态度不卑不亢,自己并未开口,而是让身旁的派蒙声音响亮但是平和地站在教令院门口对着卫兵说:“我们毕竟是外来者,也没有在教令院内学习过或者担任个一官半职,直接进去也不太好,或许你可以帮我们向大贤者先生通传,就说沙漠中的镀金旅团打算同教令院合作,为了须弥各地区的共同繁荣携手努力,可以吗?”
  在教令院门口轮值的卫兵当然不会和阿扎尔的计划有什么很深的关联,遇到这种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当然也就只有从门口驻守着的这些人当中选出一个跑去报告大贤者。
  按照阿扎尔的脾气,这个被选中的人其实还挺倒霉蛋的,但是今天,卫兵发现大贤者大人似乎并未因为自己被外面那群人“逼迫”而动怒。
  那张已经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多了细细皱纹的脸这会儿笑得甚至可以用“和蔼”这个词语来形容。
  他就像是已经料到了自己会收到这样的“邀请”,他说:“好啊,麻烦你去向旅行者以及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通报一声,就说我一会儿便到。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做一点小小的准备——当然,是为了迎接从遥远的沙漠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以及为了我们须弥内部的事物风尘仆仆连日辛苦的旅行者。”
  卫兵点头:“好的大贤者大人,我这就去告知旅行者和那些镀金旅团的客人。”
  今天的大贤者脾气格外的好,而且……说来有些奇怪,他总觉得今天大贤者那过分好了的脾气下头,似乎藏着点儿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先前也是有过几次在野外同魔物的战斗经历的,也算是在真正的战斗当中锻炼出了还算不错的直觉,这会儿产生的危机感几乎是让他后颈上的每一根汗毛全都竖起来,让他想要忽视或者将这当做是自己的误判都不能够。
  但是很明显,大贤者这样高高在上的学者,当然不会对他一个小小的卫兵有什么记恨,他压根就不配被大贤者阁下记住啊……所以,他将这种危机感假定为一会儿在大贤者和旅行者他们唇枪舌战起来的时候或许会溅射到他这个小人物。
  他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却被阿扎尔喊住了:“稍等一下,我想到了,刚刚还有两句没有嘱托你的。”
  卫兵转身,再一次对阿扎尔躬身。
  阿扎尔:“教令院中的会议室暂时用不了,我刚刚想起来了,今天、明天以及之后一段时间的会议室都已经提前被学者们预约完毕了,所以还请你转告旅行者和镀金旅团:聚会的地点只怕不能在教令院中。呃,这个地方用语言描述需要很多文字,我还是画在地图上吧,你将我绘制完毕的地图带下去,旅行者他们一定都能读懂的。”
  他从一旁的文件堆中找到了一张相对简易的地图,抽一支羽毛笔就在须弥主城边上的某处画了个圈。
  “如果须弥城中还有其他人对这场会谈感兴趣的,他们也一样可以去这个地点,我会让教令院内的官员提早过去准备的。嗯,需要准备,所以,约定在明日见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