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知道,舒引骨子里就是骄傲的天鹅,而这只天鹅此刻在她面前俯首称臣,还如此卑躬屈膝,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他自己手脚不干净,与你何干,上次你已经放过他一次了,这次是他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只言片语,将舒引摘了出来,又用言外之意提点到,背后有人捣鬼。
汪清自然也明白,此时能大张旗鼓利用警方调查汪维仁贪污受贿,那肯定是证据确凿,现在比起压下负面新闻带来的舆论,更重要的是找出幕后指使,此刻她在明,敌在暗,她一开局便陷入了被动。
“你觉得是谁?”汪清在丝绒沙发上坐下,语气不善。
“许世铭。”舒引肯定道。
“兰宵最近在干嘛?”汪清似乎也猜到了,揉了揉额角。
“来的路上,我查到她最近大量购买房产,以许世民名下子公司的名义。”舒引一五一十的汇报道。
“突然间,大量置地,她想干什么?”汪清疑惑。
“她应该是一面以高价购买房产的形式,贿赂董事会成员。”舒引话说半截。
“另一边,阻挠汪副总跻身董事会理事,她想架空董事会!她怎么敢的!”汪清不由得有些恼怒,这么多年,她都办不到的事,在她眼里连对手都算不上的兰宵怎么敢的?
“恐怕这一切的谋划,另有其人。”舒引点到为止。
汪清认同,以兰宵的城府,这对她来说,是不可能想的出来的,那能谋划这一切的,也只有那个她的好女婿,许世铭了。
53.蝼蚁
“你说,我应当如何?”汪清挑了下眉头,看向舒引。
“之前裴建民的事让您费心了,不如让我先找他聊聊。”舒引主动说道,与其避而不谈让汪清猜疑,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上次你的机会可白白浪费了,这次还有信心?”汪清笑了下,向前倾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轻按了一下。
电视机里的新闻还在播放在着裴建民案的后续进展,然而今日的新闻中却从头到尾都未提到兰旗集团。
舒引心里一惊,暗叹汪清的雷霆手段。
“我向来只给人一次机会,”汪清看着她,顿了顿,又笑了下,“舒引,这是最后一次。”
“是。”舒引抿着唇,点了点头。
从老宅出来,舒引没有直接去找许世铭,而是先来到了兰宵常住的酒店。
兰宵沐浴完,将浴袍一裹松松垮垮从浴室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端坐着的舒引,忍不住抱着浴巾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因受惊怒骂着,“有病吧,进来不出声,没长手吗?不会敲门啊?”
“敲过了,你没听到。”舒引抬起胳膊搭在另一只半环抱在胸前的手臂上,缓缓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
兰宵翻了她个白眼,将身上的浴袍紧了紧,往舒引身旁的单人沙发一躺,把腿翘在沙发把上,侧过身半撑着头,直勾勾地望向舒引,“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不知从哪学来的台词,伴随着娇柔而造作的高亮音色,舒引也不奇怪,只道,“你想干什么?”
“什么想干什么?”兰宵挑了挑眉反问道。
“为何突然大量买地?”舒引抬眼看向她,直接问道。
“你不帮我,自然有人帮我斗那只老狐狸。”兰宵也不掩饰,得意的大肆笑着,身子往后仰了仰。
“你就不怕许世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舒引淡定的看向她。
似乎是被舒引戳中了内心深处的不安,兰宵坐起身来,音量提高了些,“那又怎么样?总比永远被那只老狐狸压着喘不上气强吧!”
“噢?你当真这样想?”舒引盯着她反问道,似乎笃定兰宵并不这样认为,继续道,“那你觉得,等除掉汪清,下一个会是谁呢?我吗?你觉得他的目标下一步会放在我这个小人物身上吗?”
“许世铭上个月来找我,说可以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虽心急,但也不蠢,留了一手,派人去查了,为什么他突然会帮我。”望着舒引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半晌,兰宵虚叹了半口气,又坐回沙发里。
“华大地产最近在滨海有个项目,他要融资,”兰宵拿起茶几上的一包烟,翻出一根点上,“他现金流不够,就把主意打到老爷子身上来了。”
“你知道他是在打老爷子的主意,你还跟他一起?”舒引低着头,无奈的笑了笑。
“老爷子的钱我抓不住,最后不也都进了那个贱人的兜里,”兰宵低声道,似乎是在说服自己,“我和他好歹也是夫妻,他不会害我的。”
舒引看着她觉得十分可笑,只淡淡道了句,“你真的,了解他吗?”
“你今天来找我,想必是为了汪清那个老女人吧,回去跟她说,要想保住董事会其他人,那就出点血吧,平时吃的那么撑,也该放放血了。”兰宵摆摆手,开始说正事。
一天的奔波,舒引身心疲惫的回到公寓,不等她将衣服换下来,便匆忙先回了房间。
舒引在电话给汪清汇报道,“处理好了,但兰副总提出了些条件。”
“什么条件?”汪清淡淡问道。
“首先,汪副总名下的新能源产业由她接管,其二则是,她说她不竞选此次董事会成员,但汪副总也别想。”舒引低声道。
汪清轻哼了声,继续道,“第二条,我可以答应,第一条,让她找老爷子要吧,她不是最喜欢干这事吗?这次能从她爸那要多少,都是她的本事,我不插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