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砚垂眼,静谧地凝望沈熙洛,眼底带着愈发浓烈的灼烫。
可他天生冷血,从未有感情,为什么会对她好呢?
风中细雪飘起,落在沈熙洛的发上,她微顿,下意识说,“我去喊若菱他们,我们该启程了。”
沈熙洛将要起身,肩膀却被兰砚按住。
细雪飘摇。
兰砚的唇压在沈熙洛的唇瓣,他的呼吸滚烫,桃花眸中的灼热仿佛能融化冰雪。
柔软的唇,瞬间激起电流般的酥麻,浑身发颤。
沈熙洛愣愣抬眸。
“洛洛,这样你还觉得我良善么?”
少年含了她的唇,舌尖若有似无,虚虚实实,睫毛扬起,一双桃花眸静谧幽黑,带着说不尽的诱惑和危险。
他带着放荡,唇舌蛊惑。
沈熙洛心跳轰然,她的唇微动,兰砚的手掐住她的腰,他的舌尖探入,掠夺她的柔软。
少年的吻灼热,就像擒住了少女柔软白腻的颈子,抽取她所有的力气。
鬓发氤氲潮湿,睫毛哆嗦。
他含着,吮着,舌尖灵巧地勾动。
唇齿间,湿润如花露。
花瓣颤栗不止。
沈熙洛的氅衣从肩头散开,她的衣裙贴上少年的身体,如山玉雪起伏,柔软酥香,颤颤挨在少年紧实胸膛。
少年指骨瘦长有力,掐紧她的细腰,他的吻越发夺人心智,指骨拂动少女的腰。
“凤至、不要这样!”沈熙洛嗓音含混不清,她在迷离失神间慌张咬住少年的舌尖,娇丽的眼染着绯色媚意,眸光颤栗。
唇瓣轻轻碰在一起,接着分离。
细雪声中,细微响动。
沈熙洛心口起伏,少年的手伸出来,撩起她的氅衣,遮盖她的身体。
沈熙洛这才回神。
她慌乱看了周围,见若菱没有在这边,侍卫们应当也没有发现。
兰砚在沈熙洛身边守护着,他武功高强,模样又好,侍卫们不想看到少年跟小姐在一起,平白惹心底羡慕不平,而若菱也差不多想法,她眼睁睁看着凤至和姑娘的相处融洽,却没办法在半路上阻挠,若菱总感觉每次自己要与姑娘说凤至坏话的时候,就会有一道阴冷可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潮湿,灼热的吐息落在冰冷的空气中。
沈熙洛哑着声音,很是艰难地,羞涩地出声,“凤至,你、你为什么亲我?”
“因为想啊。”兰砚撩眸。
少年的视线落在沈熙洛湿润的唇瓣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跃跃欲试,仿佛下一刻就要吻上来了。
他无害地问,“洛洛不想么?”
沈熙洛脸通红。
“这样于礼数不合。”沈熙洛喃喃道。
方才的吻,一下子打破了所有的禁锢。
可她应该这样么?放任失忆的少年与她亲热。
她跟凤至是什么关系......姘头么?
不,不能是姘头。
沈熙洛感觉混乱,脑海残留着迷离恍惚。
这时,兰砚黏黏糊糊地搂住沈熙洛的腰,少年身高腿长,沈熙洛明显感觉到凤至仿佛兴奋了一样,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哑声,语声央求,“洛洛......再亲一次,好不好。”
兰砚高挺的鼻梁蹭过沈熙洛的肌肤,沈熙洛肩膀酥麻,她心底却猛地清醒,她慌忙推开兰砚,“不行。”
“我先去让车马启程。”沈熙洛定了定神,语声闪躲。
少女扭腰,鬓发狼狈,莲青掐金丝氅衣在空气中划过弧度。
“洛洛,你不喜欢么?”
少年疑惘道。
“是我亲的你不舒服了么?”兰砚语声带着认真,干净地在白雪中浮现,思索着,仿佛要继续追问。
沈熙洛双腿发软,仓促道,“没有!”
沈熙洛高声后,脸颊通红,她咬了咬唇,声音潮湿,喃喃的,“凤至,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少女慌忙离开,仿佛躲避洪水猛兽,却没有害怕惶恐。
兰砚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
她若是觉得他好,为什么要跑?
一定是他哪里还不够好。
怕被若菱察觉到端倪,沈熙洛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简单地整理了下鬓发,若菱看到沈熙洛气息狼狈地走过来,迟疑地问沈熙洛,“姑娘,你跟凤至大侠吵架了么?”
若菱听到沈熙洛方才那猛地抬高的嗓音。
可姑娘向来待人温婉,从未那般。
莫非是那凤至大侠惹了姑娘不快?
若菱看沈熙洛满脸通红,胸口山雪起伏,像是气急的样子。
若菱是沈熙洛的侍女,沈熙洛身边的侍女基本干干净净,虽然隐约知道男女之事,但没见过真的。所以若菱想的,竟然是凤至大侠和姑娘没什么共同语言,英雄救美的热情褪下,两人相处,很容易产生不合。
刚才那凤至大侠带着期待,要为姑娘打猎烤肉,侍卫们和若菱都看在眼里,若菱没有提醒凤至,姑娘见不得受伤的小兽。
想来,姑娘被凤至大侠粗蛮的做法气到了。
姑娘讨厌了凤至大侠,这样倒好。
但没过两日,若菱觉得姑娘和凤至大侠之间看着实在是别扭。
姑娘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一直躲着凤至大侠,凤至大侠没了姑娘的理会,心情不好,整日冰冷,他雪白清冷的面庞带着冰冷阴翳,幽静凉漠,无比瘆人。即便容貌无辜姣好,也难掩那种阴戾。
若菱害怕,不知道这凤至大侠是因不被姑娘理会而生气至此,还是本就如此,若本性这般,实在是一个可怖危险的人物。
兰砚没有生气,洛洛不看他,他自然没有了无辜良善的伪装。
洛洛躲着他,他正苦恼地琢磨洛洛的心思。
什么意思,他不该亲吗?
为什么......兰砚心肠纠结。
他向来随心所欲。
洛洛为什么不想让他继续亲了?
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中无法获得什么好处么?
眼见凤至大侠浑身冰冷危险,若菱唯恐生事,不得不询问沈熙洛,试探地问沈熙洛要不要与凤至大侠和好。
“我该继续招惹他么。”沈熙洛翻看着怀中的四书五经。
少女蹙着眉,心事重重。
凤至失忆,他没有过去的身份,她也给不了他婚事的保证。
她就这般与凤至厮混,岂不是对他不好,就像玩弄他一样。
若菱觉得姑娘不开心,她内心叹气,她忽然觉得,姑娘和凤至大侠这般闹脾气,反而不像是讨厌。
*
长安颁政坊东界皇城,设右军巡院,戒备森严,有龙兴寺,建法尼寺,证空尼寺,昭成观,德安侯府位于颁政坊西南隅。
侯府建筑如峰峦,亭台楼阁屋舍建筑带着厚重气息,雅致古朴,彰显世家韵味。
德安侯府周家大房主母崔芳华正在与心腹嬷嬷谈话。
她的小儿子也就是侯府三公子,这几日常常与侯府的女儿家打探一个女子的事情。
“三公子打听的是沈家小姐沈熙洛。”嬷嬷陶蓉对崔静和答复道。
崔静和是长安地道的中年贵妇打扮,闻言,她表情变了变,不满道,“人还没来怎么就被三公子知道了?还这么鬼迷心窍地打听,难不成是那沈家娘子暗中做了手脚?”
“主母,那沈家娘子此次来侯府,是为了婚事。”嬷嬷陶荣提醒道,“从幽州来的。”
崔静和的眉头皱的更紧,声音扬起,“一个偏僻破落地方过来的表亲,竟然想攀高枝?我的儿子三公子是她能嫁的吗?”
“喊三公子过来!”崔静和皱眉吩咐小厮道。
此时恰好有一个丫鬟在洒扫庭院中的积雪,崔静和从敞开的门扉中看到那丫鬟,丫鬟容颜秀气,在白雪光辉中,竟有几分肤白貌美,因为洒扫,身上带了薄汗,在脖颈上滑落。
崔静和脸色难看,立刻喊人把这丫鬟打发走了,以后不得出现在此处。
“母亲。”三公子周嘉石匆忙跟着小厮进了院落,对崔静和唤道。
大房主母崔静和冷着脸,并不言语。
嬷嬷陶荣对周嘉石使眼色,“三公子,还不快给主母倒茶水。”
周嘉石自小被宠,风流浪荡,不管做了什么事都有家里人帮忙兜底,他轻车熟路地倒了茶水,讨好地与大房主母崔静和说,“母亲何必生气。”
来的路上,周嘉石已经从小厮那里知道了缘由。
他说,“沈家表妹本就是母亲要接的人,我提前打听一下,免得表妹来了冷落了她让她觉得侯府待客不周。”
大房主母崔静和语气严厉,“胡闹!她什么人,你什么人?你堂堂的侯府嫡子,她都还没来,面都没见上,你就一口一个表妹了?”
周嘉石不觉得有什么,表面上他应着母亲的话,心里却对那沈家表妹越发好奇。
沈家表妹在信上说了路上的事,她字体娟秀温婉,语调平静,但是说的可不是平常事,她竟然遇到了贼寇,寻常女子应该怕极了,六神无主,而她还能够有条理地将发生的事情写信给侯府,并说加快了脚程,马上就到长安了。
也不知道那沈家表妹是何等模样?
周嘉石心中猜测着,莫非是英姿飒爽的女子?沈家表妹的母亲是姑母周语林,据说姑母周语林样貌不差,就是身子不好,沈家表妹的模样想来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