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七八结婚,三十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个儿子没有他的运气,他去支援边疆几年,回北京结婚后又去边疆,没两年就病死了。
陆有面色又难看起来:“我儿子结婚后回去边疆,他媳妇儿留在北京工作,他们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我儿子死后,我把我的孙子当眼珠子一样照顾着,一直养到十五六岁,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意外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陆家的种。”
对于一个已经年近七十的老人来说,得知自己精心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孙子是儿媳和人通奸生下来的奸生子,换作谁都无法接受。
陆有大病一场,很多亲朋故旧去医院看他,有个儿子在边疆认识的朋友说,他儿子边疆原来交过一个女朋友,那个姑娘身份有问题,他们交往了半年后就分手了。
那姑娘长得漂亮,比一般人更容易招惹闲话。那姑娘走后,听和那个姑娘同宿舍的舍友说她走的时候大着肚子,好像怀孕了。
“这种传言本来我是不信的,毕竟我儿子生前也没提过这事儿,死无对证,我怕又是谁想算计我们家,硬塞给我一个孙子孙女。”
“本来这事儿我没往心里去,可巧就巧在我出院没几天,回老家时路上碰到一个名叫青玄的老道,他说我可怜,青年丧妻,晚年丧子,好不容易有个孙子偏偏又漂泊在外地,有缘无分,只怕此生都没机会碰到。要是有幸找到小大师,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因为这个老道的话,陆有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托人去边疆调查,没想到真的查到儿子结婚前在边疆有过一个对象。他拿到那个姑娘的资料后一路追查,追查到她老家才知道,那姑娘回家没多久就举家离开了,好像是去了国外。
陆有老泪纵横:“我这一辈子行的端站的直,我敢说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我这一辈子就碰到这些糟心事。”
几位老友忙安慰道:“也不算特别坏,至少你碰到小大师,还有一线希望。”
木玄玑皱眉回忆:“你说那个老道名叫青玄,青是青色的青,玄是玄学的玄?”
“我不太清楚是哪两个字。”
木玄玑换了个问法:“那个老道是不是长的优点胖,右手的大拇指上有一颗黑痣。”
“对,没错,他就是长这样。”
木简说:“师父,这个人我也认识,是咱们中华玄门协会的人青玄大师,他老家是贵州的。”
陆有忙点头:“我老家也是在贵州,我就是在贵州碰到那位大师。”
“那应该就没错了。”
木玄玑打量他的面相:“从面相看,你确实有一个孙子,你要找的话我可以帮忙找,但是你孙子愿不愿意认你我就无法左右了。”
“只要能找到他就行了,我也不求他认我。他如今过得好的话,我不会去打扰他,我就想知道他是谁。”
算一算年纪,他这位孙子应该二十出头的年纪,不知道是在读书还是工作。
“你的生辰八字说一下。”
陆有报出他的生辰八字,木简立刻就算起来:“师父,我只知道在南方。祖孙血脉不像父子血脉近,不好算。”
一位领导笑道:“所以那位叫青玄的大师才说找到你师父才有一线希望啊。”
木简这个小孩儿的本事他们还是略知一二,要论算卦的本事,他认第二,第一只可能是他师父。
除了他师父之外,应该没人能比得上他。他都算不出来,唯一的希望就在小大师身上了。
木玄玑掐指算了两次,陆有见状立刻说出更多的细节:“我听说那孩子一家从香港去了美国。”
木玄玑扭头问道:“这里有地图吗?”
路秘书立刻道:“我去给您拿。”
路秘书知道小大师要地图的用处,专门拿了一张特别详细的地图。
木玄玑盯着地图南边看了许久,最后算了一次,她指着一个地名:“应该在这里。”
“这是……吉隆坡。”
领导拍拍陆有的肩膀:“只要有个地址就好找了。回头托人去吉隆坡找当地华人商会团体打听打听,找到人了你再去。”
“多谢您。”
陆有望着地图上那个小点儿,那个专心的程度,好像真的确定他的孙子就在那里。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陆有郑重谢过木玄玑,又跟几位领导打了招呼,才慢慢走了。
听陆有说事儿的时候木简也没少吃菜,他摸摸肚子,示意师父他已经吃饱了。
木玄玑目光和每位领导接触了一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走吧,我们送送你。”
“您们不用客气。”
“不是客气,就是想散散步。刚好,今天天气好,有太阳。”
木玄玑走在中间,木简想蹭到师父身边都不行,因为师父身边站着几位爷爷,他不敢挤上去。
国宾馆外面的大街很繁华,这几年发展得不错,人来人往,几位大领导现身陪着一个小姑娘从国宾馆里出来,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这是谁?
不知道木玄玑是谁的人看过就忘了,知道木玄玑是谁的人简直震惊了,这位小大师在领导人心里究竟有多高的地位?
这简直,惹不起啊!
木玄玑谢过几位领导的款待,带着那份文件走了。
“师父,等等我。”木简小跑两步。
徐阳、秦思、叶主任都等在门外,三人对几位领导微鞠躬,上车离开。
木玄玑把手中的文件交给秦思拿着,秦思打开文件一看,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因为萨迦寺?”
“嗯,回头你和叶主任跟了空联系,他那边要是准备好了,年后我就去萨迦寺。”
叶主任:“您二月二十八结婚那天了空大师肯定会去,到时候他肯定会当面跟您说。”
“那也好。”本来她就准备等结完婚后再去萨迦寺。
他们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了,胥章这次没跟他来北京,就是跟他大哥去香港采购东西,为他们结婚做准备。
“小大师,咱们明天去南京?”
“嗯,上午早一点走,中午去胥爷爷家吃午饭。”
“好。”
她和胥章约好了,等他从香港回来他们俩和胥爷爷、杜奶奶一起回木家寨,等到婚礼后再送胥爷爷他们回南京。
木玄玑对木简说:“到了南京后你回你上海的家,还是跟我留在南京?”
“我跟您一块儿,反正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爸妈他们也会回木家寨。”木简的症状虽然没有胥章那么严重,但是师父回来后,能不离开师父就不离开吧,他也怕师父哪天丢下他又消失了。
叶主任笑道:“今年木家寨过年肯定会很热闹。”
一连两场大事,和木家关系亲近的人家,像葛术、清虚他们,肯定早早就去木家寨住着。
“也欢迎叶主任您早点去木家寨。”
叶主任挺想答应,不过他还有要事要办。年后他退休,新上任的主任还要他带一带,从年前到中华玄门协会的换届大会之前他都忙着呢。
木玄玑微微一笑:“您退休了,我送您一份礼。”
“我还没怎么听说小大师送礼,想必您送的礼物肯定不一般。”
“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回头您去木家寨,我按照您的生辰八字给您刻一块护身符。”
叶主任一下激动起来:“护身符啊,那可是好东西,肯定会保佑我平平安安到老吧。”
“您放心,你晚年运道不差,好好养老吧,多过几年清闲日子。”
有小大师这句话叶主任就彻底放心了,嘿,他老叶这一辈子也混出头了。
面对秦思期期艾艾的眼神,木玄玑答应:“你和徐阳也有,你家徐爱和徐浩也有。”
“多谢小大师。”
叶主任笑道:“哟,小大师一碗水没有端平呀。我都是等到退休才有护身符,秦思和徐阳现在就有了。”
秦思笑道:“瞧您这话说的,虽然护身符我们比你先拿到,当年小大师的平安符你可比我们先拿到。”
“哈哈哈,那倒也是。”
开车的徐阳嘴角一直翘着的,小大师虽然不是话多的人,但只要有小大师在,好像身边的人都比较放松。
下午回到亭台路,叶主任昨天叫过来看门的几位忙道:“从中午之后就没什么人过来了。”
“多谢你们,后面应该也没人过来了,你们跟叶主任回去吧。”
木玄玑扭头对徐阳和秦思说:“叫你们别跟我去南京你们肯定不答应,我明天一早要走,今天下午你们俩回家看看老人孩子吧,明天早上再来接我。”
“是。”
徐阳开车顺便送叶主任他们回去,叶主任摇下车窗:“小大师,咱们年后再见。”
“回见。”
师徒俩在亭台路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徐阳和秦思就过来接他们去机场,他们一行人到南京时候才上午十点钟。
车子没有停到静园,而是停到胥家。
董仁信刚从外面回来,嘴里哼着小调,走路一摇一晃的,一看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看到胥家大门口停着一辆车,董仁信没注意,以为是胥家哪个孙子过来了,再定睛一看,嘿,小大师,木简!
董仁信三两步跑上前去:“小大师,您好些年不来南京,可把我想坏了。”
木简一把推开董仁信:“说什么呢?”
董仁信嘿嘿一笑:“我就是表达一下对小大师的敬仰之情,您怎么跟着来了?不做寒假作业?”
“呵,我这不是想着要对你这个便宜徒弟负责嘛,我的寒假作业哪有督促你修行重要?”
董仁信脸皱成一团:“不是我不肯努力,这不是天赋不够嘛。咱天赋虽然不够,但是我申请加入中华玄门协会的申请书已经通过了。”
“啥?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这个水平也能加入中华玄门协会?张道兴疯了吧。”
“小师父,您说话客气一点,人家张道长可是中华玄门协会的会长。”
秦思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也很好奇:“你怎么通过的?”
“刚才不是说了么,给中华玄门协会写申请书呀,我一个月给他们寄一封申请书,上个月我入党成功,就把我入党的事情也写进申请书,然后就通过了。”
“等等,你还能入党?”
“瞧不起人不是?上个月我见义勇为,上个月我见义勇为,这么冷的天气,我跳进河里救了三个失足落水的小学生,学生家长还给我送锦旗了,我还上了报纸。不信你问问胥老爷子。”董仁信见胥老爷子出来了,赶紧请胥老爷子给他证明。
杜蔻一把年纪了跑得特别快,一把抱住木玄玑就哭起来:“你这个没心肝的,怎么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叫我和你奶奶担心坏了知道不?”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