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涣月乐得看阿滢跟商珠拉近关系,连忙就吩咐人下去准备了,特地嘱咐要挑选一些往日里公主喜爱吃的膳食。
阿滢匆匆用了午膳便领着涣月带着膳食过去了,令她罕见的是,商珠竟然没有哭诉。
本以为遭了商濯的冷言冷语,商珠会哭成一个累人,没想到她就是兀自坐在院子里的望月亭下发愣,入迷得紧,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丫鬟们没有通传,阿滢径直进去,走到她的身侧,把午膳放到圆桌上,她都没有回神,知道阿滢叫了她一声,她才勉强转过头。
“你来了。”见到她也是兴致恹恹,好似生了病。
“公主早膳没有用多少,午膳不吃怎么成?”
阿滢打开是何,把里面的精致小菜给拿出来,边摆边说道,“这些都是手底下的丫鬟们置办的,说是公主往日里爱吃的,多多少少还是用一些罢?”
阿滢抿出一抹笑,将木筷递给商珠,她瞧着阿滢递过来的木筷好一会,到底还是接了过去,侍女宝兰上前给她布菜。
随意吃了一些,商珠放下木筷,“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说完这句话,不等阿滢回答,她已经已经答了上来,“我真是糊涂,你能过来看我,想必已经知道今天早膳发生了什么罢。”
“嗯。”阿滢颔首,“从丫鬟的口中听说了一些。”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么?”商珠没头没尾来了那么一句。
阿滢听得云里雾里,“应该生气。”换做是她,她定然会生气。
“二哥哥的做法,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不敢当着阿滢的面说得太明白,夺过宝兰手里布菜的木筷往小菜里条件了一些她不喜欢的菜色,放到阿滢面前的碗碟里。
“你吃。”
知道眼前这位娇蛮小公主是在跟她闹脾气,阿滢顺着她的意,动筷子吃了一两口,随后放下了木筷,“午膳刚用过,委实没有肚子陪公主再吃了。”
阿滢叫她把心里的气给撒顺畅了,商珠没有计较,反而很好性子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吃了罢。”说是不吃,她接着动了木筷。
阿滢瞧着她一会,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让商珠带着她出去。
“你瞧着我做什么?”她打量的目光过于直白,商珠用好了饭菜净了手与口,叫人撤走,问阿滢。
“公主和殿下生得相似。”她道。
“我们都是母后生的孩子,自然是相似了,你说的什么傻话。”
“不过,三殿下和二殿下更相似。”阿滢话锋一转。
商珠左右瞧了瞧,幸好这是在她的院中,丫鬟们被遣散到望月亭的不远处你,没有人在跟前听着。
尽管如此,商珠依旧心有余悸,“你还敢在二哥哥的府上提起三哥哥,你仔细传到二哥哥的耳朵里,他处罚你。”
“哦。”阿滢止不住撇了撇嘴。
她早就左右看过了,丫鬟们都立在不远处,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商珠真的就是大惊小怪了。
只要她不说出去,不会有人发现两人交谈的内情。
“你怎么好端端提起我三哥哥来,难不成你真的喜欢我三哥哥。”商珠好奇道。
“公主真真是说笑了,哪里就扯上了儿女私情,不过是见公主的样貌,故而想到了三殿下而已。”
“话说回来,原先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更喜欢二哥哥还是三哥哥?”
“谁都不喜欢。”阿滢径直道。
“.....”这算是什么回答?
“我的两位哥哥皆是人中龙凤,你都有意也不算是难以启齿。”商珠将她的话反着听,她不相信阿滢对两人没有一点喜爱。
阿滢着实不想跟她解释,在想着怎么从商珠的口中套到有两人不和的缘由。
怎么说她才不会起疑问?
正当阿滢思量的那会子,商珠已经率先问了,“我有件事情一直弄不明白,你和我三哥哥什么时候相识的?”
“你从椒房殿离开之后,对了,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从母后的椒房殿离开,又躲到三哥哥的长信殿中的?”
“偶然相识。”因为有求于商珠,阿滢并没有将话说得太回绝,把她的话茬给堵了回去。
“偶然?”商珠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前儿说与我二哥哥有恩情,我倒是信了你,因为二哥哥常年征战沙场,被人算计了叫你捡了一个空子,得了救命恩情的名头。”
“可我的三哥哥,自幼养在皇宫,极少出门,更没有离开长信殿和法华殿,你是怎么偶然与三哥哥相识的?”
“公主很想知道?”阿滢反问。
商珠面无表情牵了牵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神情就跟我二哥哥一模一样。”
约莫是两人在一起久了,因此两人的神情基本上一模一样。
方才她在蛮女的脸上见到了与二哥哥差不离的神色。
“不知道。”好端端说着话,怎么又提到了商濯的身上。
“你这般冷脸,难不成真的喜爱我三哥哥胜过二哥哥。”
要不是要耐着性子套她的话,阿滢真的会将她给丢出去。
她自家都顾及不暇了,还有心思来探听她的消息。
“没有的事。”阿滢再三否认。
怕商珠再追着问,阿滢连忙转了话茬,“公主真的不想知道么?”
“我想知道呀,不然作甚一而再再三问你是如何认识的。”
“不如我们交换。”
“啊?”商珠不解,“有什么好交换的?”左不过就是知不知道,告不告诉的事,还有什么需要牵扯到交换。
阿滢终于把事情绕到她的主旨上了,“我想知道三殿下因何不得皇后娘娘钟爱。”为何备受排挤的样子。
他虽然出众,却入不得众人的眼睛,与商濯得到的相比,委实太少了。
“你...平白无故好奇这个做什么?”商珠又四处瞧了瞧,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阿滢但笑不语,并不告知她,为何好奇。
“公主若是告知我,我必然不会叫旁人知晓,一定会守口如瓶。”阿滢发誓。
商珠蹙眉,“你想错了,母后并没有厌恶三哥哥。”
“是吗?”若是没有厌恶,为何日常请安问候,从不传唤商瑞,他在皇宫当中,仿佛一个隐形的存在,就只是为众人祈福。
“公主既然不说就算了。”阿滢趁热打铁,跟着她说一些奚落话,“我知道公主从未把我当成朋友,这等子隐私事,自然是不能叫我知晓。”
“瞧你,扯到什么地方去了。”商珠听她的话,忍不住瞠目结舌。
“我...我若是告知了你,你千万不能说出去,若此时再被人翻出来说,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指不定你的脑袋要搬家,届时二哥哥都保不住你。”
虽然知道商珠的口吻,有极大的部分是在恐吓她,阿滢依旧是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必然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商珠叹了一口气,“其实二哥哥和三哥哥是双生子。”
“什么?”两人竟然是双生子!
转念又不觉得奇怪了,商濯和商瑞无比相似,不过是周身的气韵和身量有些不相同罢了。
若是不熟悉两人的人,认错也说不准。
因为真的太相似了。
“你也知道,自古双生子难活,亦或是只能活其一,母后当年早产,生下二哥哥之后,三哥哥迟迟没出来,再因为胎斜的缘故险些丧命了。”
“所以这就是皇后娘娘不喜欢三殿下的原因?”阿滢不敢相信,有些过于荒谬了,即便是因为早产难生,也怪不到三殿下的头上罢。
“并非如此。”商珠摇头。
“是因为后来的一些事情,让母后对三哥哥多了厌弃,最终弃之不顾。”
“什么事情?”阿滢绞尽脑汁想不明白。
“二哥哥早慧出众,自幼便因为美姿仪在汴安广负盛名,就算是先皇后所出的太子哥哥也比不上二哥哥。”
“与之对比,同样是一母所出,三哥哥却不够聪颖,他开蒙和二哥哥一样的时日,却远远被二哥哥甩在后面,还总被太师少辅责骂文章写不好,骑马射箭比不上二哥哥,二哥哥能中靶心的时候,三哥哥连弓箭都拉不开。”
这差距的确有些大了,可商濯早慧,也并不是商瑞的错啊,“皇后娘娘和陛下训斥三殿下了?”
“父皇没有说什么,只是母后...她总是唉声叹气,说三哥哥蠢笨愚钝,许多次都被三哥哥听到。”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皇后未免有些...阿滢不敢多说皇后的不是。
“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三哥哥的心中生了怨恨,常常对二哥哥下毒手。”
“下毒手?”阿滢想不到年幼的孩子是如何下毒手的。
“嗯。”商珠点头。
她看穿阿滢的吃惊,朝着她道,“并非是我胡言乱语,说得有些难听,实在是三哥哥做得有些过分,二哥哥好多次险些被他给害死了。”
“起初,三哥哥只是在二哥哥的书目当中放痒痒粉,想要二哥哥当中出丑,谁知道二哥哥能忍,愣是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三哥哥以为痒痒粉放少了,他又故技重施,把所有的痒痒粉都给放了进去,谁知道被二哥哥抓了一个现行。”
该说不说,幼年的商瑞的确是有些笨了。
“当时我来寻二哥哥,正巧听到两人的谈话,二哥哥让他不要再这样做,三哥哥不领情面,恼羞成怒斥责二哥哥故意的,总之不欢而散。”
“后来呢?”阿滢追问。
“后来,三哥哥的确是消停了一端时日,本以为没什么事了,后来他又往二哥哥的膳食糕点中放了泻药,二哥哥不喜欢吃糕点,你知道的,全都被我吃了,我腹中难受,母后叫太医来看,又让人查,查到了三哥哥的身上,他被母后斥责怒骂,罚跪在长宁殿外。”
长宁殿是皇后昔年为妃只是所居住的场所,那里虽然比不上椒房殿却也宽敞明亮,人来人往。
商瑞被罚殿外,宫内想必都知道了,至于宫外,或许也都知道了。
商珠的后言,证实了阿滢的猜测,“合宫上下闹得沸沸扬扬,三哥哥罚跪起来后,母后问他可知错了?三哥哥却道母后偏心宠爱,若是厌恶他,为何又要将他给生下来?当时的场面闹得难堪,母后砸了东西,说他大逆不道,不知恩谢养育之恩,后来父皇来了,才堪堪止住。”
“三哥哥被禁足长信殿。”
“禁足了多久?”阿滢问。
“约莫半个月。”那时候正赶上中秋,都没有把他给放出来。
“我其实帮三哥哥求过情,但是他不领,骂我假好心。”
阿滢,“......”或许是因为商珠总粘着商濯,叫商瑞觉得商珠并不把他当成兄长罢。
“禁足出来后,三哥哥看似安分了,背地里依旧找二哥哥的麻烦,他隔三差五就偷偷找二哥哥的茬,甚至设计了二哥哥游湖的船,特意将周围的侍卫支开,差点害死二哥哥。”
“幸而人赶到得及时,二哥哥被救下了。”
“二殿下不识水性?”她记得商濯的水性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