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莳说着话,眼神飘向了那张地图,沈灼灼下意识也看了过去,她倒吸口凉气。
沈灼灼有点不想承认,她竟然该死的心动了,并且觉得谢秋莳所提主意相当不错。
“但一个新打下来的国土,并且那个地方还这么穷困,将农学院直接迁过去,也太危险了吧?”
“还能危险过京城?京城里盯着他们的眼睛可多了。”谢秋莳觉得京城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要不是一开始需要马上看到成效,沈灼灼肯定也不会选择京城作为农学院的实验基地。
现在不是后世,农学实验太依靠天时地利了,京城真不是个种庄稼的好地方,到了冬天,什么都干不了,这代表农学院的学生有大半年是空闲状态,一朵花都种不出来。
或许还可以做一些小实验,弄个温室之类的研究一下蔬菜,但是真正的粮食,只能生长在广袤无垠的农田中。
“那要西北军多多看顾,还得常常去看看,不然离得那么远,还是最主要的粮食,被其他人得去就麻烦了。”
沈灼灼一想到京城和那南方小国遥远的距离,就觉得头疼,古代的交通情况是真不怎么样,要是有人频繁来往两地,寿命都能少一半,这个问题太要命了。
“所以,朕想迁都。”
谢秋莳此言一出,沈灼灼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刚刚听见了什么?迁都?
往哪儿迁啊?
“古时龙兴之地,中原中心之位,永安城。”
谢秋莳作为公主的时候,居住在永安殿,永安宫殿的名字就来自于永安城,那里曾经是谢家开国先祖的老家,一开始开国皇帝定都时,就打算定在那里。
永安不光是谢家先祖故地,还是算上前前朝在内,一共五个皇朝的国都,地处中原正中心,不管是去哪儿,位置都很合适,远比现在靠北的京城要交通便利。
就是没有任何阻拦,那边是真正可以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若是蛮国的铁蹄踏破燕门关,直接一路跑马到永安,中间没有任何险要地势可以阻拦他们的骑兵。
之前没有定都永安,也有这个顾虑,永安被蛮国攻破了两次,被乱世时的诸侯攻破过七次,是个饱受摧残的古都,真的很不适合当国都,没有一点儿保障。
但是这些问题,在此刻哦度不是问题,从后世而来的沈灼灼比谁都清楚,永安在后世那就是个交通枢纽一样的重要地点,它的地理条件实在太过优越了,定都在那边,真的是个好选择。
至于骑兵威胁,等到新式武器被研究出来,骑兵就不是威胁了。
“丞相们不会同意,人离乡贱,世家也一样,离开京城,他们的底蕴会大打折扣。”
世家最为重要的财产之一就是土地和名下的农奴,以及隐户。
大庄虽严查隐户,但是隐户根本就查不清,不缴纳税款,一辈子只为自己干活的隐户,哪个世家会不喜欢?就跟世家们大肆圈地是一个道理,圈了的地,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地了,国家都没办法从他们头上收税。
一旦政治中心挪到永安去,那永安的贵族就一跃成为最为尊贵的世家了,因为皇城附近的土地,全都是他们的。
无形之间,京城世家持有的土地价值就贬值了,国都附近的地和旧国都附近的地,价值根本无法相比。
“那不是正好吗?永安城这些年早就已经没落下去了,那边的世家,也就剩下两三个还能撑一撑场面,大多数都已经变为寒门,过去之后,阻碍会小很多。”
谢秋莳此言一出,沈灼灼就知道,她不是第一天想这件事了。
此刻沈灼灼才明白,谢秋莳就是谢秋莳,女帝的想法并不会完全被她左右掌控,她劝说谢秋莳先不要管那些世家,慢慢蚕食世家,谢秋莳表面上确实答应了,并且也按照她的计策去做了,实际上,私底下女帝一直在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能给大世家一记重拳。
还真让她想出来了。
跟历史上的推恩令一样,迁都是个明谋,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产生,但没有人能够阻止。
那些大世家,就要犹如高楼坍塌,一夕之间,夷为平地了。
如同永安城那些老牌世家,一开始也是显赫一国的世家,随着国都另改,大多数沦为寒门,少数还维持旧日荣光,却再也没有起复的力量,即使国都再次回到永安,他们也没办法在新朝无数有生新力量中,斩获桂冠。
“陛下,此计甚妙,臣一定会助陛下,得偿所愿!”
沈灼灼用正式的称呼来显示自己的坚定,她要支持谢秋莳的不光是一个迁都之事,还有攻占小国的计划。
不知道蒸汽机什么时候能搞出来,若是能铺设铁路,大庄就可以正式腾飞了。
不急不急,慢慢来,先把那群跳得正欢的世家大族搞定。
在沈灼灼和谢秋莳商量具体操作的时候,世家的几个家主也凑到一起,开始商量对策。
他们不是提前知道了迁都的事,他们是在商量新法。
现在朝廷和民间的目光都被西南战事吸引走了,一时之间竟然没人关注新法,而新法关停的青楼赌坊,正是不少世家私底下捞钱的工具,那些青楼赌坊想要在一个地方好好开设,肯定要投奔个好主子,哪儿还有比当地世家大族,更为坚固的大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