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武身形一僵。
  “阿武,我不是个好欺负的人。”江月站起身,静静地看他,“你离开别院后,我自己想了很多。我脸上这道疤,也是为了从江玉儿手上救下你留下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能冒犯江玉儿。”
  阿武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梗着脖子说:“因为我太难看,惹了玉儿姐姐的眼,所以她总拿我出气.......”
  江月又摇了摇头:“我不信。”
  “.......月姐姐!”
  “我会把身契送给江月,你这么喜欢她,就过去吧。”江月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跟江渔离开。
  阿武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瘫坐在原地。
  伺候江玉儿?
  江玉儿原本就怀疑是他泄密,五彩蜘蛛粉的计划又没有成功,现在过去会被她打死的!!
  不行!他不能过去!
  月姐姐最心软了,以前不管做错什么,只有求饶哭泣就会得到原谅,这次一定也一样!
  他刚要摆出求饶的表情,却发现江渔和江月早已回了房屋,那扇以往可以随时进出的门紧紧关闭。
  阿武这时才恍惚意识到......江月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中了邪。
  好像一个准备攀离悬崖的人踏错一步,重新跌落无尽深渊。
  第69章 禹代(10)
  江府, 碧溪阁。
  江家主母慧心坐在主位,脸色铁青。
  江玉儿坐在她右边,神情阴郁。
  江宝儿离得稍远, 像个局外人似的把玩锁扣。
  “我就说他变了你还不信。”江玉儿愤愤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他连父亲都没放在眼里。”
  慧心长相跟她名字一样秀目慧心, 虽然称不上绝世,但也自有一番独特韵味。
  她听完女儿的话, 皱眉想了一会儿,随即嘲弄, “不必理会, 我们正好趁热打铁把他送到乐坊去。”
  “好,到时候我跟哥哥轮番跟父亲提.......”江玉儿转头看向江宝儿, 却看到对方捏着锁扣玩得不亦乐乎, 不由怒火中烧, “哥哥!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江宝儿对妹妹的愤怒充耳不闻, 看起来满不在乎, 说:“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我听到了。”
  江玉儿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怎么一句话不说!我都快气死了!”
  江宝儿放下锁扣,抬抬嘴角, 一副怡然自得的高人模样:“你总拘泥于这些小事, 格局实在太小了。”
  江玉儿眉毛一横:“你说谁格局小呢!?”
  江宝儿挥了挥衣袖:“我已经邀请到太子殿下, 明日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出席父亲的生辰宴。”
  当朝太子,自然只有赵凌一人。
  “当真?”
  “什么?!”
  慧心与江玉儿同时出声, 无不露出惊讶的神情。
  江玉儿抢在母亲前头开口, 震惊道:“当朝太子是位难得的贤人, 你竟然有本事结交?”
  江宝儿得意道:“这是当然。当初我要在半山建寺庙你不同意, 可太子殿下便是感于我的诚心才与我结交的。”
  慧心身子前倾,眼神闪过极不端庄的狂喜,频频点头,:“如今你得了太子的青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儿果真是人中龙凤!”
  江宝儿飘飘然:“那是自然,等我平步青云,江渔便该后悔与你们、与父亲撕破脸皮了。所以我才说,姐姐的格局实在太小了。”
  江玉儿不高兴的皱了眉,看不惯他这副模样,故意挑刺问:“修筑半山寺庙的事瞒着父亲,虽然人力可以随时抓捕乞丐不用愁,但材料耗资还是非常大的。我们每月的例份不多,你哪来的钱呢?哼,小心没钱了腰折,太子殿下又不理你了。”
  “胡说八道!”江宝儿瞪她一眼,开口就说:“钱的事不必你操心,我娘会给我。”
  江玉儿瞪大了眼睛,立刻望向慧心,敏感道:“娘!你给哥哥这么多钱!你为什么有这么多钱!是不是克扣了我的!”
  慧心有些头疼,显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
  江玉儿立即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娘!你必须得告诉我!太过分了!这不是偏心哥哥嘛!”
  慧心叹气,左右旁边没有外人,索性开口:“没人克扣你,咱们碧溪阁埋了万两黄金,足够宝儿修筑寺庙了。”
  “万两?!”江玉儿下意识看向江宝儿,看到对方也是一副迷茫震惊的模样,放心了,问,“娘,你哪来这么多钱?”
  江宝儿也追问:“怎么一直不告诉我们......”
  慧心皱眉:“小点声!”
  两人顿时噤声。
  “你们也大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慧心缓缓开口,“江渔和江月的生母名为海棠,是当年名动一时的乐坊花魁。少有人知道,花魁海棠曾是公羊家的嫡长女。”
  “公羊家!?”江宝儿潜心钻研世家信息,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惊异道,“就是那个鼎盛五代,却获罪满门流放的公侯家?”
  慧心点头:“这也是你们父亲偶然发现的,公羊家家破前,给嫡长女留了千万两黄金!”
  江玉儿的眼珠都瞪大了,连忙问:“既然她有这泼天的富贵,为何还要在乐坊做人人可欺的乐子?”
  哪怕是花魁,地位也是极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