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杜甫这个老朋友,高适非常的开心,又看到杜甫日渐富贵的身材,就知道这些年杜甫过得不错。
  “慈恩寺塔已经烧毁了?”
  高适听到杜甫说起了慈恩寺塔的事情,心中百味杂陈。
  当年他曾经和好友把臂同游,各自登慈恩寺塔赋诗,可再次返回长安,慈恩寺塔已经倒掉了。
  两人又说起了年轻的岁月,不过军事学院筹建工作算是只属于监国太子的机密,杜甫也不方便说太多。
  再次感慨了时光飞逝,高适又留着杜甫要吃饭,杜甫则说起家中有老妻,只能下次再约。
  次日,高适整理衣冠,身穿紫色官袍,踏入了政事堂的官署。
  今日是崔光远秉笔,在崔光远带领下将高适迎接到了政事堂内,先是对着政事堂正座上的孔子塑像进香,崔光远指向一个座位说道:
  “这是张相曾经的位置,不知道高相是否有什么个人的忌讳,位置还是可以调整的。”
  高适连忙说道:“都是为大唐效力,张相国坐过的位置就甚好。”
  见到高适这么好说话,众宰相们也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想来一个斤斤计较的同僚。
  接着崔光远又将各人的位置都介绍给了高适,然后笑着说道:
  “如今朝堂不设首相,大家都是轮值的,这几日高相先熟悉政事,就暂时排到最后一位,如何?”
  高适连忙点头,反正都是轮值,他初来乍到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争的。
  政事堂的宰相席位如今也得到了升级,不再是一张简单的床榻,而是摆上了一张华丽的木质大桌,监国太子还专门在政事堂后修建了一排屋子,作为宰相们日常休息的场所。
  对于这样的办公环境,高适自然是非常的满意,接着崔光远又将几份文件递给高适。
  “朝堂诸部门都在调整,我们政事堂也有一些微调,每一位宰相都会配一名中书五房公事的随员,负责向六部和各寺监传递消息,这个位置干系重大,高相是否有自己得力的人选?”
  高适连忙摇头说道:“吾不善任人,这次入长安也是孤身前来,没有堪用的人选。”
  崔光远笑着说道:“这是吏部送上来的名单,他们的资历都写在上面了,高相合适哪个就可以让谁来。”
  在宰相和各部衙门之间传递消息,这可是相当重要的职位,等同于宰相的秘书。
  也难怪崔光远先问高适有没有合适的私人助理,领导秘书向来是升官的终南捷径,当然是要慎重选择的。
  不过崔光远没有让高适立刻决定,而是说道:“午时已到,一起去就事吧。”
  政事堂边上是有一个小食堂的,对于帝国宰相来说,吃饭时间也是非常重要的办公时间。
  宰相就食的时候,其他僚属都是要退避的。
  平日里大家在政事堂办公,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批改文件,除非遇到重大的事件才会会商办理。
  而政事堂中也不仅仅有宰相,还有往来的中书五房公事,誊抄文书的刀笔吏,负责整理资料的校书郎,这些林林总总的人多嘴杂,很多时间也不方便讨论。
  只有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是宰相们齐聚一堂没有打扰的时候,这也是商议大事最好的时机。
  大唐很多重要的决策,都是在午时就食的时候商议完毕的,高适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政事堂的食堂。
  一进门,他差点都吐出来。
  只看到主座是一个黑漆漆的软塌,上面满是油污和食物残渣,甚至都发出阵阵的酸臭味道。
  其他宰相也很嫌弃,纷纷在远离主座的位置上落座。
  高适突然发现,只剩下这座脏兮兮的软塌还能坐了。
  崔光远笑着说道:“高相怕是不知道这主座的来历,上皇时期的两任奸相,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人都是迷信之人,都认为这首相的软塌是他们做官气运所在,不能轻易移动,甚至不肯奴仆打扫,所以变成了这幅样子。”
  这软塌上的食物残渣难道是几十年前留下的?高适这下子更是要吐出来了。
  崔光远说道:“如今政事堂不设首相,高相如果不愿意坐,那就在我旁边设座吧。”
  高适连忙点头,真不知道当年李林甫和杨国忠是怎么在这座位上坐下来的。
  高适突然说道:“既然朝堂不设首相,为何不将这座软塌清理出去?”
  众宰相们一愣,高适继续说道:“此等陋习,应该及早清理出去啊。”
  李泌笑着说道:“那高相入政事堂定策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软塌清扫出去,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说道:“善!”
  吃完了午饭,高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吏部送上来的资料都是优秀的年轻人,恐怕都是朝堂要重点培养的人才。
  等到高适翻到刘宴的资料后,眼睛更是挪不开了,这份履历实在是太精彩了。
  刘宴是神童出身,又在陇右做了一阵子官,高适越看越是喜欢,立刻向吏部要了刘宴,担任自己的中书五房公事。
  因为高适在扬州主持盐院和市舶司,所以宰相们商议将户部的工作分给他,如今政事堂宰相们各有侧重,基本上都会按照擅长的领域分派公文处理。
  不过临近傍晚的时候,今日秉笔宰相崔光远说道:
  “今日还有一事,是鸿胪寺紧急呈上来的。殿下要见大食使者了,我大唐对大食的政策态度,要尽快商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