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郑回,见过殿下。”
郑回隆重的对李倓行礼,然后双手奉上了南诏王亲笔写的国书。
穆荣接过国书,递给了御阶之上的李倓。
李倓这是随便翻看了一下,南诏王的请降国书内容也简单,说他是被吐蕃挟持了弟弟作为人质,不得已才出兵攻打大唐的。
然后又追溯了大唐和南诏的历史,说明两国长久的友谊,希望能够和大唐停战。
李倓看完了国书,抬起头看着郑回说道:
“郑清平官,孤刚刚接到消息,忠勇军已经快要打到洱海了。”
郑回一愣,南诏的国都就在洱海边上,堂堂大唐的监国太子不会说谎,郑回全身颤栗起来。
御座上的李倓举起手指说道:
“第一,南诏王去王爵称公。”
“第二,仿照汉家制度,南诏公府设国相、都尉,国相掌南诏国政,都尉掌南诏军务,此二职和署吏都由大唐派遣。”
郑回听完了李倓的两个条件,脑袋更是嗡嗡的响。
没想到大唐灭亡南诏的决心竟然如此之大。
郑回还准备开口,李倓却说又说道:“孤不是和你谈判的,你速速回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南诏王。”
说完这些,李倓就站起身来离开了大殿。
郑回强撑着身子,对着空龙椅跪拜谢恩。
离开太极宫后,郑回还不死心,舔着脸找了几个长安旧相识,想要打探大唐朝廷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
但是这些旧相识都不见郑回,少数几个提醒郑回,监国太子李倓乾坤独断,他决定的事情政事堂都不可能反对,言下之意南诏的事情已经定下来,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
郑回明白了这个情况,立刻动身返回南诏。
吐蕃,逻些城内,赞普庭中莲花生正在向赤松德赞讲法。
兰州战败消息传到了逻些城,赤松德赞大怒,可是赞普庭却没有惩罚尚结赞,反而宣传吐蕃在兰州大胜,正在大唐攻城略地。
赤松德赞也没有办法,白林军折损这么多,若是这个消息传出来,自己刚刚建立的威信立刻就要没了。
白林军是逻些城附近吐蕃最膏腴地区征调的武士,他们也是最铁杆支持赞普的直属领地,白林军不仅仅是一支精锐,更是赤松德赞压服其他吐蕃地方贵族的中央军。
赞普庭内的反佛派大臣都被诛杀,但是地方上依然有不少反对佛教的贵族。
所以赤松德赞只能瞒着这个消息,在逻些城也装作轻松的样子,不断邀请莲花生前往赞普庭讲法。
赤松德赞搂着自己最喜爱的妃子,听着莲花生讲着双修的法门,在赞普庭左右都站着吐蕃的贵族,他们都和赤松德赞一样听得如痴如醉。
前段时间,赤松德赞下达了七佛律,规定每七个百姓就要供奉一座佛龛,每七十个人的村子就要建造佛寺。
整个吐蕃由此大兴土木,大量的农奴死在了修建庙宇的时候,他们的尸体被埋入了庙宇之下。
为了修建这些佛寺,地方贵族更是加大了对普通百姓的盘剥,甚至最低级的吐蕃武士也必须要交出自己的积蓄,作为摊派建造佛寺的资金。
赤松德赞又在赞普庭后建造了一座佛寺,这座佛寺的佛像高达三米,全身都铺上了金箔。
而佛堂内的地上铺着金砖,这些都是赤松德赞命令整个逻些城百姓拿出家中的金子,“捐赠”给赞普庭。
就在赤松德赞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赞普庭外的喧哗声。
赤松德赞露出不悦的声音,可还没等他召来近卫,赞普庭外的喊杀声就越来越大。
赞普庭的宫门被一脚踹开,只看到一名身穿甲胄的武将走进了赞普庭。
尚结赞!
在场的贵族看清了这个将领的面容,尚结赞不是在前线吗?怎么会在赞普庭?
赤松德赞也全身颤抖起来,他看到了尚结赞身上的鲜血,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尚结赞挥挥手,他手下的士兵冲了进来,很快赞普庭内传来凄惨的求饶声,但是今日在这里听讲法的都是赤松德赞的亲信,尚结赞一个不留全部诛杀干净。
赤松德赞的宠妃已经吓的晕过去了,如今只剩下一袭白衣的莲花生,和王座上的赤松德赞。
尚结赞看着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的莲花生,然后对着王座上的赤松德赞说道:
“送赞普去佛国吧。”
赤松德赞被虎狼一样的武士从宝座上拖下来,他像是死狗一样向尚结赞发出咒骂,“本赞普诅咒尚结赞下地狱!”
他还想要说出更难听的话,可是一剑插进了他的后脑,这位被吐蕃奉为天神一样的赞普就这样死了。
尚结赞看着莲花生问道:“大师,老赞普诅咒我下地狱,要如何化解。”
莲花生只是闭着眼睛说道:“贫僧会为大论开坛祈福四十九天,自然会化解老赞普的怨气。”
“如此就好,送大师返回桑耶寺。”
等到甲士扛着莲花生离开赞普庭后,尚结赞指着王座上昏迷的赤松德赞宠妃说道:
“去后宫,让老赞普的宠妃全部殉葬吧。”
第二日,吐蕃传来消息,老赞普赤松德赞升暇,后宫诸妃痛苦不堪,纷纷自愿殉葬。
赤松德赞按照吐蕃的传统仪轨,内脏全部被掏空,又在口鼻上灌入水银,尸体停放在赞普庭内烟熏七日,再葬入历代赞普的王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