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张硕休弃去了糖水铺之后,她才能说上一句,她过得挺好的。
  “以前不知晓,但现在、挺好的。”她如实答着。
  听到柳安然的回答,林睿不禁一怔。
  “你不喜张硕?”
  他本以为,她嫁与张硕或是因着门当户对,或是因着她钟情于他。
  可她却说,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挺好的。
  听林睿这般问,柳安然不禁掩唇一笑。
  他不知她为何发笑,只是呆呆地瞧着她俏丽的笑容愣神。
  他高中状元之时,不无欣喜,最先想到的除去丰州照顾他的亲人,剩下的便就是她。
  奈何京城实再太大,即便是入了朝为了官,他也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寻到她。
  只可惜,人虽寻到,却已嫁做人妇。
  他终是晚了一步。
  见林睿表情陷入沉思,柳安然连忙收敛了些笑意。
  没办法,谁叫林睿一副克己复礼的模样竟是问出这种问题来。
  按照梦梦妹妹教她们的话来说,便是人设塌了。
  思至此,她不禁又没憋住笑。
  当真是忍俊不禁。
  林睿瞧着她的模样,心头疑虑,自己问的问题就这般好笑吗?但瞧着她终于是放松下来的模样,眼中神色却柔了不少。
  柳安然终于收住了笑意,回道:“是,我不喜欢张硕,嫁与他也算是被父母所迫。”
  是了,那时候她太过听父母之言,从未想过拒绝。
  可是来到了糖水铺中,她却见到了不同的姑娘们,也看到了她们不同的人生。
  林睿听得她的回答,微微颔首。
  “那你呢?为何这个年纪还不娶妻?”
  她虽是装作不经意地问着,但多少还是掩藏不住话语中的在意。
  林睿又轻咳了两声。
  柳安然定定瞧着他,本想听他的回答,却不想自己的肚子恰在此时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方才还定定瞧着林睿的秀颜顿时变得通红。
  二人去往酒楼的路上,柳安然仍是羞意未退。
  今日中午因想着要来见他之事,几乎未曾吃些东西,现在倒好,分明离饭点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她的肚子便开始叫唤了。
  早知中午便多吃些了,整得好似她来寻他是蹭他一顿饭似的。
  店家带二人入了座。
  这般想着,她连忙道:“林大人,我们二人分账便是,不用你请我的。”
  分账二字分明再寻常不过,但听在林睿耳中便就不中听,总觉生疏。
  不止分账,还有她口中一会儿一句的林大人,也听着不适。
  林睿方才好容易柔下来的眸子又带了些寒意,冷声道:“不必。”
  柳安然哪知林睿在想什么,只是见着他似是又不高兴的模样,心头不解,却也不敢再问,一想起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他这又是生得哪门子气,这般一想,便也赌了些气,拿着酒单对小二道:“来一壶醉花酿。”
  不必就不必,自是虽是有求于他,但也总不能被他喜怒不定地牵着鼻子走吧。
  小二连忙赔笑道:“醉花酿二两银子一壶,二位客官可是想好了?”
  二两银子便二两银子,反正今日也不是她出银子,方想回店家的话,却听林睿沉声道:“醉花酿极易醉人,你可想清楚了?”
  本就是赌气之时,她定定道:“自是想清楚了。”
  林睿瞥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地对着小二道:“上吧。”
  不一会儿,酒菜皆上了桌。
  林睿替她斟了一小杯醉花酿递给了她。
  柳安然接过杯子一瞧,当真是小小一口,酒水堪堪没过杯底。
  她一口抿下,瞬间,酒香之气溢满唇齿之间,就连喉口都是醉花酿的香气。
  此酒进口甘甜,入喉顺滑,咽下后才微感辛辣,真乃上品之酒,怪不得能值上二两银子。
  林睿蹙眉瞧着她一杯接一杯的灌下肚,又劝她不得,只得命店家多备些茶水来。
  她喝酒时并不喜说话,二人就这般几乎是无言地用完了一顿饭。
  林睿付完账,见她已是有些醉意。
  醉花酿虽是入口甜柔,但后劲极大,如她这般一壶下去,还不知该醉成哪般模样。
  二人出了店门已是酉时,天色已暗,此时车夫都已经休息了去,这儿离糖水铺稍稍有些路程,自是不能让她一个女子独自归去。
  “林大人,我、我先回去了,今日多谢你了。”
  说罢,她转身便想朝着黑黢黢的巷子走去。
  林睿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送你。”
  “不用了林大人。”
  柳安然想要挣脱他的手,却突然感觉头重脚轻起来,自个儿没用上力就罢了,反倒一把摔进了林睿的怀中。
  醉意尚浓,她的小脸本就因着喝酒缘故涨得通红,见着自己此番行径更是红到了耳根子上。
  “抱、抱歉。”
  她将小手搭在他的胸口,想要用力将二人距离推开些,却不想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糟了,是醉花酿的后劲上来了。
  起初是因着赌气,而后因着这酒实再好喝,贪杯误事,现在她真真是后悔了。
  神志渐渐开始不清明起来,柳安然扬起小脸,对着林睿道:“我、我…没有…张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