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得不行,下意识地拿手把嘴巴捂住,但是才切过洋葱的手还散发着刺激的味道,睁着的眼睛都被这种气息弄得发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
  想要拿手指擦眼泪,但是她不敢再乱动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把脸凑到工藤新一的面前,想让他帮忙:“呜……新一……”
  控制生理性的泪水比她想象得要困难许多,十六夜葵哭得停不下来,鼻尖和眼眶都染上粉色,看起来像是被谁欺负了,还只知道对着自己信任的人掉眼泪,连反抗都不会。
  工藤新一一边心疼她,一边又觉得好笑。他捧着她的脸拿纸巾擦干眼泪,又握住她的手腕,带着自讨苦吃的小幽灵去浴室把手洗干净。
  她的状态没办法自己洗手,只能依赖着身边唯一的人替她涂抹洗手液,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手指穿过自己的指缝,看着他揉搓出丰富的泡泡,然后在自己掌心的软肉上按捏,再用水冲干净双手的每一寸肌肤。
  好奇怪啊……
  只是很简单的洗手而已,为什么她都会觉得心跳在加快?脸颊也在发烫?
  十六夜葵抬起头,看向前面的镜子。
  身着居家服的少年站在自己的身后,眉眼低垂着,表情看起来带着几分专注。他的下巴压在她的肩上,像是把她圈在怀里一样。
  而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两只手都被他包在掌心,水流从手里穿过,仿佛将彼此交融在了一起。
  又开始恍惚了……
  十六夜葵觉得恢复身体之后再和他住在一起绝对会出事的,她想不明白是自己的思想太污浊,还是他的言行举止太暧昧。
  可是,连洗手都会让她生出糟糕的联想,似乎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她这边了啊!
  手被柔软干燥的毛巾擦干,十六夜葵后知后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恢复身体?”
  她试着把手抽出来,在停止和他接触的瞬间,那只手就从正常的状态变回了半透明的样子,就好像一点能量都没有被补充到。
  这个发现让她面露委屈,有一种被黑幕了的感觉,看向工藤新一申辩道:“我刚才明明把新一的眼泪吞掉了!”
  “我知道。”
  女孩湿软的舌尖从眼角滑过的感觉还停在他的记忆之中,工藤新一的指腹擦过她的唇角,示意道:“泪液的效果不如唾液是预料之中,况且数量也不足,没办法引起质变。”
  这段陈述让十六夜葵一阵茫然,却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这让她更加不能理解:“那新一为什么还让我切洋葱?”
  工藤新一说道:“我想满足葵的所有想法。”
  “可是……”十六夜葵被他这句话说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目光也躲闪起来,不敢再和他对视,但她还惦记着身体的问题,不得不问道,“眼泪没有用的话,我、我现在这样还能维持多久呀,可以等到找回我真正的身体吗?”
  从实验室得到她的躯壳线索之后,工藤新一就计算过这一点,说道:“根据你的身体数据,最久不能够超过24小时。”
  十六夜葵提出自己的看法:“可我刚见到新一的时候,那段时间我一直是飘着的啊……”
  “或许是那时候你才脱离身体,对能量的需求没有太高。但现在不同,你已经和身体分开很久了,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冒险。”
  工藤新一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他看向她,目光在浴室的灯光下显得柔和宽容:“葵很不愿意吗?”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十六夜葵的眼神飘忽了半天,嘴唇紧紧抿着,还是没能说出来完整的句子,只含糊地吐出几个音节,敷衍得很明显。
  但很多时候不回答已经是一种回答。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感到些许无奈。
  他知道如果坚持下去,妥协的只会是她,可见到她这么为难的模样,他又感到心软。
  明知道亲吻没有任何作用,明知道他们才约定好在无关紧要的情况下不可以这样做,但他还是上前半步将她揽住,吻了吻她的嘴唇,很快地掠过,不带着任何欲念,是温柔的安抚。
  十六夜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腰抵在了洗手台的位置,薄薄的衣服布料很快被瓷面的水珠润湿,贴在肌肤上,有些难受。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身后的情况,就听到面前的少年说道:“我会想办法明天就把葵的身体送出来,然后带你过去医院,再看怎么让你回到身体里面。”
  她甚至还没有答应留在家里,工藤新一的本意并非如此,至少该在她的态度软化或者真的离不开自己之后再帮她回到那副躯壳之中,但对上她的时候那些计划总显得失去意义,比起那些念想,他更不愿意让笑容从她的脸上离开。
  十六夜葵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听到这个时间只觉得惊讶非常,毕竟这两天都没有听他说过相关的事,她还以为回到身体需要面对很多麻烦。
  她忍不住朝他又确认了一遍:“明天就可以吗?我不用再这样飘下去啦?”
  “有这么期待吗。”
  工藤新一的声音很低,这句话没能让十六夜葵听清。他看着她困惑的目光,又接着说道:“但今天得先把身体恢复了才可以,如果因为能量不足导致另一边出现状况,可能会带来新的阻碍,对你的生命维系也有风险。”
  他的手拍着她的脊背,温声哄道:“今天先用我的血好吗?应该只需要少量血液就足够,对我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