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炣瑶这一觉睡得很长。
甚至做了个可谓诡异的梦。
梦中迟非晚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也变成了季安。
那日大雪纷飞,染了一城的白,城墙之上,迟非晚手持长剑与贼子对峙。
寒风呼啸,墨发被吹的凌乱。
寒光一闪。
迟非晚的目光定格在远方,失去了血色的唇,轻轻的比了个口型:安儿,朕会来寻你。
梦中画面变了。
纪炣瑶来到与迟非晚医院相遇的那天。
一张纤尘不染的脸一双蛊人心魄的眼睛。
说着让人诧异的话。
“给朕站住。”
“朕什么朕?那个朕?”
“聒噪。”
“你不懂礼貌吗?”
“迟非晚你是不是只会装神弄鬼?”
“那个平安福可以求姻缘吗?”
“孽缘。”
画面一幕幕闪过。
最后定格在了抢救室。
那张白布缓缓揭开,露出了迟非晚那张苍白的脸。
依旧很美却如同风干的玫瑰一样毫无生气。
是她从未见过从未想过的模样。
在这一瞬间,纪炣瑶仿佛又陷入了那个深渊。
一片漆黑,死寂一般的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纪炣瑶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
她与迟非晚夜夜欢愉的房间。
“宝宝,你醒了?”
梦中迟非晚那张被死气包裹的脸再次变得真实富有生机。
真实的体温,眼中浓浓的担忧,纪炣瑶终于从梦中回归到了现实,接着开始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
纪炣瑶扑近她怀里,又小心翼翼地避过那只受伤的手,梗咽道,“迟非晚,你不许死!”
迟非晚“啧”了一声,“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呸呸呸!”纪炣瑶侧了侧身,“对不起,你揍我吧。”
“不方便。”
“对不起...我忘了你手受伤了。”纪炣瑶又转回来,“那你记本本上,等好了再打。”
迟非晚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用另一只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能不能别把对不起挂嘴边?”
纪炣瑶又低低的道了一声,“对不起,明明是你受伤了,还要让你来照顾我。”
迟非晚恼道,“不许再说这三字!”更不许内疚不许自责。
看到她真生气了,纪炣瑶乖乖道了一声,“好。”便再度钻进迟非晚怀里。
纪炣瑶自此之后再也没说过道歉的话,但迟非晚还是从中发现了她对此事的耿耿于怀。
比如相处中纪炣瑶开始变的小心翼翼。
开始充当起了司机保姆及厨师为她跑前跑后。
开始不再争上位,开始变着花样要惩罚。
也会在睡着时下意识的把长腿长手缩起来,像个婴儿一样,偶尔还发出几声不安的呓语。
迟非晚通通看在眼里,也明白这是她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或许那次事故,在她心中落下的阴影比自己想像的更为严重。
而关于怎么打消纪炣瑶的不安,迟非晚这次没有选择再去寻求洛春花等人的帮助。
她心中早就有了一个答案。
小年这天。
迟非晚邀请了迟晨微洛春花二人,王建忠夫妇还有纪炣瑶一众好友前来小聚。
别墅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刘婶带着一帮人挂灯笼贴窗花和福字。
纪炣瑶和迟非晚坐在沙发上等待好友的到来。
纪炣瑶略微有点紧张,没一会便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纪炣瑶回头,“我去忙帮做菜...”
迟非晚的手已无大碍了,她把纪炣瑶重新拉回到了沙发上,“你要改行做厨师吗?”
纪炣瑶摇了摇头,“那我帮刘婶...”
“还是改行保姆?”
纪炣瑶又摇了摇头,“那...”
“那什么那?”迟非晚指了指沙发一角,“老实坐着,能不能有个女主人的样子?”
“我有点紧张...”
“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人,有什么好紧张的,”难不成是她的计划露馅了?迟非晚心里打起了鼓。
“这算不算是正式见家长?”纪炣瑶抠了抠手指,“而且...”迟非晚第一次见王叔怎么就不紧张呢?难不成是自己又想多了?她根本就没想着求婚?
迟非晚默契的没有问纪炣瑶接下来的话。
两人沉默着,各有所思。
亲朋好友一一到来。
别墅里一片热闹。
迟非晚和纪炣瑶同时向陈幺妹眼神询问。
陈幺妹依次塞给两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然后挥了挥手,“没事别叫我。”她可太难了,瞒了那个瞒这个,快人格分裂了。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在座人唠家常。
王叔第一次见迟非晚就喜欢的紧,话都停不下来。
反观纪炣瑶倒是有局促的站在一旁,插不上嘴。
迟晨微招了招手。
纪炣瑶手紧紧握在一起,低低的喊了一声,“阿姨...”医院那次她感受到了迟晨微对自己的不满,此时有点摸不准迟晨微对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