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意识到自己有权有势时就想这么做了,把高高在上的谢太师踩到脚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着她故意的一脚,谢珩的全身骤然绷紧,黑眸定定地看着她,竟透出几分噬人的凶光。
足下变得硬邦邦的,炽热的温度烫着她的整只脚,华翎有一点点害怕,垂着头还未套上布袜的足悄悄往后退。
谁知,一只大手硬生生地抓住了她的小腿,冷声命令她继续。
华翎眉心一跳,有些不安还有些兴奋,微微用力又踩了一下。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性感富有磁性,她的心跳加速,一股莫名的快、感充斥在体内,激得她浑身的肌肤泛红。
………
又半个时辰后,谢太师面无表情地穿上一件斓色锦袍,先洗净双手喂了嗷嗷待哺的小梁朔一小碗煮沸后的玉羊乳。
自从在自家母亲的怀里尝过一次后,小梁朔就不太喜欢让奶娘喂了,反而对滋补的玉羊乳接受程度比较高。
谢太师不让他腻歪在女子的怀里,索性就直接喂他喝羊乳,小梁朔十分配合,也不闹。
华翎看了一眼小梁朔乖乖喝奶的场景,自己一句话没说,脸红红地用起了早膳,一双脚翘在半空,挨到些什么脸上的红色就加深一分。
她真的把谢太师“踩到脚下了”!
不仅如此,还掌控了他的情绪,上一刻让他快乐下一刻就可以让他痛苦。
第一百零四章
等到谢太师将小梁朔交到一旁的嬷嬷手中, 华翎小脸上的红色还没有褪去。
她慢慢吞吞地用着早膳,双目微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珩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 便知许家的定亲礼已经开始了, 但他没有提醒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华翎,而是慢条斯理地擦拭了手指和掌心。
方才他给小梁朔喂奶时不小心沾到了一些羊乳。
比起华翎,在旁人的眼中, 他对两个人的孩子是要更上心一些, 当然也有他不喜看到小梁朔太黏着母亲的缘故。
“就那么喜欢?”谢珩用完早膳,看到她手中握着勺子面前的粥还剩下一半, 皱了皱眉, 接了过去。
粥到了唇边, 华翎眯着眼睛吞下去才回过神, 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忍不住往谢太师的下袍那处瞥。
怎么会是她喜欢呢?明明是谢太师抓着她的小腿不放。
害的她心神恍惚, 足底都还是烫的。
剩下的粥被谢太师喂着, 她全都吞了下去,嫣红的唇瓣泛着润泽。
谢珩拿着帕子覆在她的唇上漫不经心地按压, 随后将人扣到膝上, 重重地亲了下去。
房中的人识趣地退了下去,华翎整个人被笼罩在男人结实健壮的胸膛下, 眼尾泛红,眸中的水光潋滟, 下一刻又因为他狠戾的撞击溢出来。
………
华翎和谢太师到达许家的时候两方的定亲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流程。
世家的规矩繁琐,倒比华翎当初与谢太师在一起时还要复杂。尤其双方一个是皇帝母族一个是皇后家族, 每一个步骤都精心准备。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许家二表兄和王九娘互相交换了信物,忽然想到她和谢太师是没有定亲信物的。
“太师当日拿走了我给皇兄的那块羊脂玉环, ”她清透的双眸一转,忽然想到了羊脂玉环根本就没有到皇兄那里,“环佩就当是本宫给太师的定亲信物,太师,你该补给我一件信物。”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伸出一只手,朝谢太师索要。
谢珩垂眸看着她空空的手心,顿了一顿,从身上拿出一块用铁石制成的令牌放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让华翎不禁缩了缩指尖,她认真地打量样式简单的铁牌,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谢字。
“太师,这铁牌是做什么的?”他们坐在许家专设的席位上,因为距离比较远,很少有人看到华翎私下的小动作。
华翎一边问出口,一边身体前倾悄悄地靠在男人坚实的臂膀上。
因为上午突如其来的一场情事,她身体酸酸软软,却不得不保持着长公主的仪态,早就累了。
谢珩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语气平淡地与她解释铁牌的用处,“那日你给我玉佩是为了求我调动骑兵去阻止陛下返回建康城,有了这块铁牌,以后我麾下的护卫和骑兵都可以为你所用。”
他的黑眸深邃,映着女子有些怔忪的神色,一只大掌将她的手指合拢,“既然想要,那就收好,不要弄丢了。”
“还有,玉佩是你亲手送给了我,和陛下没有关系。怎么?莫非当日你是故意哄骗于我?烟烟,是吗?”
他看着华翎,掀了掀薄唇,反问她。
“当然,不是!羊脂玉环是给太师的呀。”华翎怎么可能承认当初自己别有用心,想要利用男人,她迫切地摇头,出口反驳。
因为着急和一点点的心虚,不由靠着谢太师更紧了一些,一双乌黑的眼瞳眼巴巴地盯着人不放。
“嗯。”谢珩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温暖干燥的手掌在她的腰间慢慢地揉捏了几下。
他看出她累了,没休息好,淡淡道,“再过一刻钟我们就离开。”
华翎被他揉着腰,酸涩感得以缓解,舒服地眯起了水眸。
能够调动护卫和骑兵的铁牌被她收了起来,她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不要,二表兄的定亲礼就要结束了,我还有话要和他还有舅母说。”
她的心里还好奇着呢,二表兄为什么会改变主意选择和王氏结亲,肯定要问个明白。
“许善如果想和你说不会等到今日,更不会刻意避着你,你确定你还要去问?”谢珩一眼就看清楚了她的小心思,淡淡说道。
方才他们被许家舅舅和舅母迎着入府,今日定亲礼的主人公许善可是没有露面。
他这么一说,华翎也察觉到一分不对劲了,当即不客气地朝着二表兄看去,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人。
在场的人少有不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的,许善自然很快也发觉了他的公主表妹长久地注目。
一双桃花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和华翎对视,他倒不是因为改变了主意在华翎的面前不好意思,而是害怕和公主表妹说了自己见色起意后,污了表妹的耳朵然后被谢太师记仇………
他一开始当然是十分排斥和王氏结亲,刻意和王九娘保持距离。可是,王九娘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偶遇”,不摆架子,次次还都走在他的身边唤他一声二郎,久而久之,他真的很难不心动。
王九娘生的实在美丽,喊他二郎的声音也实在好听的过分。
父母兄长并不反对,甚至还有主动促成的意思,于是许善顺水推舟,很快也默认了这桩婚事。
公主表妹若是没有谢太师那样一个冷脸的驸马,他大概是能够厚着脸皮将此事说出来的………
许善内心的纠结,华翎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她只知道二表兄真的有在躲她的意思,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
也就是看在二表兄不知情的时候“帮”了她好几次的面子上,她选择了收回视线。
“二表兄不说就不说,太师,待会儿我们和舅舅舅母说会儿话就回去。”华翎推了推谢珩的手臂,让他还给自己揉一揉腰。
方才舅母的神色应该是有话要和她说,或许要等到王氏的定亲礼结束之后。
“嗯。”这点儿小事谢珩不会说什么。
***
华翎成婚之后比起在皇宫的日子,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多了一些,没有阴霾,干干净净的眼眸明亮若星。
外甥女过的如意,许家舅舅看在眼中,对谢珩的态度很不错,结束了幼子与王氏的定亲礼之后,亲自请谢珩品尝珍藏的美酒。
谢太师也很客气,从容地将酒饮尽,将许氏家主当做长辈一般。
比起心思深沉的先帝,他明显对远离朝堂不慕名利的许家舅舅更有好感。
华翎盯着谢太师和自己的舅舅饮酒,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少饮一些。因为回去侯府谢太师还要喂小梁朔喝羊乳,身上的酒气过浓小梁朔要不喜欢了。
听了她小声嘀咕的理由之后,谢珩抬了抬锋利的长眉,手指把玩着酒盏,没有再接着饮第二杯。
这一幕被许家舅母看在眼中,她会心一笑不住点头,暗想外甥女善驭夫之道,谢太师也愿意宠着她,小夫妻之间的感情很不错。
“舅母,您和舅舅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华翎管住了谢太师,转过头来朝着许夫人开口说道。
“留殿下和太师,确有一件事要说。”许家舅母性子爽利,没有犹豫接着说下去,“不是什么大事,再过不久陛下要充盈后宫,若有许氏族人或旁的找上公主府和侯府,殿下和太师不必看在我与夫君的面子上应下。”
许家舅母提到充盈后宫,谢珩态度寻常,华翎却是有些忧愁地蹙了蹙眉,连许氏族人都动心了,可见很快皇兄的后宫就要塞满人了。
各家的小娘子为妃为嫔,再加上父皇留下来的太妃,皇宫还不知道要喧闹成何种模样。
“皇嗣还未有,肯定有很多人要争来争去了,许氏有人想掺和进去也不稀奇,舅母和舅舅放心,这的确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华翎弯着唇笑笑,让许家舅母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兄与女色上淡薄,若许氏真的有皇兄能喜欢上的女子,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陛下年岁二十有几,成婚也有数年,子嗣一事是得要抓紧了。皇嗣立住,江山才能一直稳定。”提到皇嗣,许家舅舅也多说了一句。
华翎点点头,觉得舅舅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皇室子嗣单薄,也非人力能改变的。
“也许送子观音能有些用。”她小声嘀咕,心里想到了谢太师先前摆在屋中的观音像,她可不就有了小梁朔吗?
谢珩听到了她的细语,手指转着茶盏,眉目冷淡。
很快,恐怕皇帝顾不上充盈后宫了。
次日,王氏逼得江东数百文人自、焚而亡的惊天巨闻传到建康,为新帝充盈后宫一事当然作罢。
朝堂大哗,当即乱成了一锅粥,建康城中几乎所有人也都在议论。
这一日,因为养伤在府中陪伴夫人和幼儿的谢太师出现在了景帝和朝臣们的面前。
不是恰巧,而是谢珩要准备收拾王氏了。
江东三城,富庶已久,怎么能全都由王氏掌控。
而王氏能逼得数百文人自、焚而亡,已经失去了所有人心,天下不会有人反对他以此为借口彻底扳倒王氏根深蒂固的势力。
纵然景帝,也不会为自己的岳家说一句话。
“王氏欺压乡里,残害读书人,犯下滔天大罪,当诛!”太极殿中,谢珩身着深沉的紫袍,眼神冰冷刺骨,一句话定下了王氏的命运。
先前一直忍让王氏扩张的人也都立刻站了出来,坚定地表达了他们的立场。
王氏摆弄权势,作恶多端,必须被问罪处置!
几乎除了王氏以及和王氏沾亲带故的人,朝堂上的所有朝臣都跪了下来,请求景帝下旨捉拿王氏罪人安天下百姓之心。
两方人之间仿若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景帝握着龙椅的手掌僵硬,出身王氏的那些朝臣也都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恍惚中回神。
文人?哪里来的文人?被他们驱赶侵占的只有当地的中小世家和商户!
王氏最好名声,怎么也不可能对名流才子下手,这定然是有人刻意污蔑,抹黑他们王氏!
反应过来的王家人大声喊着冤枉,要陛下派人彻查,他们根本没有残害文人。
然而在知情人比如王玄道的眼中,他们的争辩不过是垂死挣扎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