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储用力握住他肩膀:“你说这话我不赞同, 谁能知道会发生意外,这不人也抢救出来了嘛。”
段秋鸣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病房里安静了一阵。
轻巧的开门声响起, 有人进了病房, 两人抬头看去,回来的是张延。
“他还没醒过啊?”张延小声问。
宁储摇摇头。
张延也默下声。
段秋鸣道:“薛沅回去了?”
“嗯, 送到家门口还哭哭啼啼的,没见过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这么能哭,”张延一想到薛沅红扑扑泛着泪痕的脸, 还问“会不会死”时, 心里就纠得慌, 末了又补充道, “他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段秋鸣了解:“你们也回去吧, 我守夜,我和我爸妈都交代过了,我妈让我务必照顾好人。”
宁储道:“我陪着你们,本来就放假,回去又没什么事。”
“你们先看着他,我再去下外面打个电话,”张延翘大拇指往外指了指,宁储跟随。
过了大半个小时两人回来了,手里提了几份医院食堂打包的饭菜。
宁储打开了盒饭递给段秋鸣。
段秋鸣摆手:“你们先吃。”
“行吧,”宁储打开盒饭,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心情差也得咽一点,刚准备扒拉一口饭,蓦地眼睛大张,拿筷子的手指向席亦城,然一口饭含在嘴里说话模糊不清,不过动作已道明意思。
席亦城醒了。
“亦城,亦城?”段秋鸣嚯得站起来到床边,急切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席亦城,我是宁储,”宁储指指自己,“你还认识我吗?”
“医生说大概率会脑震荡,不是脑残,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张延也挨在床边,三个人挤成一排。
席亦城刚醒,眼神还有些迷茫,只觉得脑子疼。
段秋鸣解释道:“你现在在医院,据说是被东西砸到所以昏迷了,不用费脑子想事,醒了就好。”
“星儿怎么样了?”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许暮星。
“别担心别担心,许暮星没什么大事儿,就一点皮外伤,”宁储说,“他和顾临舟送宋翦回家了。”
“嗯,” 席亦城敛下眼睑。
宁储喊了值班医生过来再给他检查检查状况,手脚的一些擦伤都是小事,关键是脑子,医生让他们放心,拍片结果都是好的,但席亦城有晕眩和呕吐感,是脑震荡的临床表现,接着又交代了遍注意事项。
宁储打开了其他饭盒,因为要吃流质,他买了菜汤和豆浆:“你要不要现在吃点?吸管我都买了。”
席亦城动了动唇,道:“谢了,我现在没有胃口。”
“害,跟我们还什么谢不谢的。”
段秋鸣刚把抬起的床尾小餐桌放回去:“现在没胃口就待会儿再吃,医院有微波炉呢。”
席亦城偏头看向窗外,蓦地拧起眉,不仅头痛而且窗户和房顶都在天旋地转。
“你现在少动,躺着休息一两天再起来活动,免得摔了,”张延知道脑震荡的感觉,因为自己也有过,不好受。
三个人吃了点东西,又在病房里待了阵。
夜晚早已来临。
“对了,亦城,”宁储想到什么说什么,“要不要通知你爸妈,受伤住院这么大的事肯定得说一声。”
他们去过几次席亦城家,没见过他爸妈,据保姆阿姨说他爸特别忙,但忙肯定也得顾自个儿儿子,反正大多父母肯定疼孩子。
“不用了,”席亦城说。
“假期都回家了,你不回去你爸不会担心啊?”
“不会。”
“可是....”
段秋鸣拉了宁储一下,道:“算了,不想通知就不通知了吧。”
“好吧,我就是那么一提议,”宁储说。
主要是他看席亦城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好,撇开受伤不说,眼睛没有光亮,有时怔怔出神又像什么都没想似的处于游离状态,兴许家人陪着会好点。
席亦城不解释什么,按照他和席泾的关系,即便通知了也不会来,他让段秋鸣他们早点回去,段秋鸣执意留下,张延和宁储先回了家。
第二天,游乐场发生塌陷事件上了新闻。
一早来病房打扫卫生的阿姨放慢了拖地的动作,眼睛盯着电视机,主播用着一如既往的表情播报。
“淮市香山游乐场发生了地面塌陷事故,事故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到目前为止,已确认9人受伤,1人死亡,游乐场已暂时关闭.....”
段秋鸣换了台。
“换点别的看看吧,我怕你看了有心里阴影,这种事这辈子遇上一次就够够的了。”
而且他自己也是心有余悸,他们赶到现场时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更没有看到事发经过,是之后工作人员和救援队疏散人群,他们才在被抬出来的人里找到了席亦城。
这一幕,怕是今后都不会忘记。
他不清楚当时宁储他们是什么脸色,但自己肯定是惨白惨白,差点就以为人死了。
换了台,席亦城也转移了目光,视线挪向门口。
阿姨打扫完提着拖把出了病房,空气里留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段秋鸣打开窗户通风,回头见席亦城还望着门口方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摸手机看了看时间,也快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