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道:“本王是来说正事。”
“我知道林大人在愁什么,当下有个绝妙的办法,保管让小玉儿平平安安,万事顺意。”
“我家世子……”
林如海脸色一冷,厉声喝止:“王爷!”
“我们家一双儿女早前得仙缘,已是拜在仙师门下,出家远游去了,还请王爷慎言,莫要坏了他们的修行。”
义忠王十分恼火:“林如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半点不让:“回禀王爷,正是下官方才的意思。”
义忠王根本不知道什么修仙云游的事,还以为黛玉一直在家中,反而冲着林如海要人:
“我们家小玉儿呢!你别是把她藏起来在这儿胡说,刚刚进来本王还看见她的丫鬟!”
林如海似笑非笑:“王爷说笑了,既是出家之人,自然是风餐露宿,才叫修行,岂能带丫鬟?”
这下义忠王可不干了,也不知黛玉她走了多久,原先以为小黛玉和林家老二是避风头才不出门,看来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
义忠王压着性子,就差痛骂:“林如海你好狠的心,这么冷的天,你竟然舍得我们小玉儿风餐露宿?”
林如海这个亲爹比义忠王淡定许多:“机缘如此,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不舍。”
不舍又怎样,反正孩子们离开了是非之地。
义忠王一垂眸,似乎在思索,脸色也没先前那么生气,林如海能舍得让两孩子去沾出家的名声,还风风火火狠心把人送走,算他厉害。
茶水已凉,客也该走,林如海瞧着软和好说话,实际上半点不能要挟。
义忠王起身:“罢,本王知道了。”
林如海让常安送客。
义忠王走出林家大门,慢吞吞预备上马车,只见他儿子骑着一匹大黑马,脸色比黑马还黑,追到林家来。
事情没办成,义忠王破罐子破摔。
他当老子的为儿子碎了心,当儿子还想兴师问罪吗?
义忠王笑道:“哟,乖儿子,你也来了?”
然后又一指马车厚厚的毛毡帘:“天怪冷的,上车,本王再提醒你一回,此处人来人往,人多。”
义忠王把‘人多’二字拖得特别长,他儿子也不下马,直接调转马头回王府,比义忠王先到。
义忠王才进门,就又看见儿子那张臭脸,长得是和他年轻时挺像,样貌也好,就是不能给个好脸色。
他欠谁了?
世子又气又无奈,中间还夹杂着羞愧:“我早说过,乘人之危,不是君子之为?!”
他还以为父亲是调侃,没想到昨儿提了两句,今日就急匆匆去林家,半点没有问亲的礼节。
义忠王抿一口热茶,斜眼看儿子,真是个可爱的小蠢蛋:
“君子之为?一会儿真叫人打了主意,玉儿被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许配给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你再和老子讲,什么叫君子之为。”
世子语塞,随即又道:“和亲的人不是已经定了?”
义忠王看着小蠢蛋冷笑:“哼,本王就说儿子你还嫩,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真有个万一……只怕你哭都没哭的地儿!”
世子眉眼都耷拉着,丧气道:“所以……林大人肯定不答应。”
义忠王轻笑一声,自嘲道:“玉儿和她哥哥已经躲出去了,不用咱们操心。”
小蠢蛋世子不明白:“躲出去?什么意思。”
“出家了。”
“出家!?”
义忠王抓起一把干果:“怎么,林家人贼精贼精的,早就把人送出城了,出家嘛,当然要云游四方,风餐露宿,丫鬟都没带一个呢!”
义忠王世子在风中凌乱的片刻,忽然觉得出家也好,他们总不至于到寺庙里抢人,但是一想到父亲上林家的门行事丢脸,好几日不曾理他。
义忠王懒得和他的蠢儿子置气,他去林家的真正目的,才不是为着那个!
说实话,林如海被义忠王亲自登门吓了一跳,他确实想给玉儿物色一个样样都好,两情相悦的夫君。
他养的孩子他最清楚,三个孩子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于感情之事上万万不能将就着过。老大倒是自己将终身安顿好,老二林珺不开窍,小女黛玉每日有的是打发时间时间的法子,男女私情之事似乎于她而言小了点。
但当下两个孩子的婚事不能再等,今日是义忠王,明日不知是哪家。
林如海只得歇了和贾敏出游的心思,想到苏哲好巧不巧送红梅来,便把苏哲约出来。
现下知根知底,家风又清正,孩子在眼皮下长大的,也就只有苏家了!
林如海自己都要笑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
苏哲本来就是个聪明人,看出林如海的来意。
送梅花的小厮回家去,苏哲听说义忠王过来,马上猜到其人来意,也猜到林如海必定拒绝。
苏哲也不与林如海扯弯绕,开门见山:“林兄是不是想问,我家有没有那个意思?”
苏哲主动说起,林如海反而有些尴尬。
况且苏哲毫不避讳,点头道:“实话说来,有。”
林如海对自家闺女很有自信,无论样貌还是家世,真谈婚论嫁起来,在京城也算排得上号。
苏哲随即又道:“可惜……不是我的意思,乃是在下的夫人,很想要玉儿这样的儿媳妇,我那几个孩子,虽比不得璋儿和珺儿,但秉性还算良善,尤其是老幺,自小无忧无虑,最是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