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藏着秘密的haru,像是紧闭蚌壳的河蚌,那么他就想撬开蚌壳,去触摸其中柔软雪白的蚌肉,隐藏其中的珍珠和蚌壳内部细密的纹路。就如同被勾起灵魂最深处的恶劣因子,不管对方如何抗拒,他依旧还是想要去了解有关haru的每一丝秘密,这些秘密最终会变成他们共同的秘密,他们从灵魂到肉/体,都会留下独属于彼此的烙印。
但如今,监护室的玻璃隔在他们之间,如此的单薄又如此的厚重。
这只是最普通的超白玻璃,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用手边的武器打破这面玻璃。但就是这样薄的玻璃,他却做不到把躺在里面的青年完好无损的拉出来,只能徒劳的枯坐在这里,看着他的爱人一天又一天的衰弱下去,如同盛放到荼靡玫瑰。
太残忍了。
某天他倚靠在冰冷的走廊从梦魇中惊醒后,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梦中的他没来得及上楼,那栋大厦在爆/炸的火光中轰然倒塌,灼热的气浪和碎石捂住人的口鼻,他看到香取晴在火光中笑着和他挥手,然后转身离去毫不留情。
这个梦有些荒谬,如果想要造成这种程度的爆/破,香取晴至少得带十几公斤的炸/药上楼,在电梯门外就会被朗姆拦住,以乌丸莲耶的谨慎程度,就算是配枪都会被收缴,所以当初香取晴带上楼的黑盒,比起炸/弹更像是燃烧/弹……
诸伏景光慢慢说服自己这个梦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抬头就看到梦中的人还稳妥地躺在病床上,心跳这才逐渐平复。
haru,太残忍了吧。
诸伏景光忍不住低头苦笑,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能理所应当的责备对方的残忍,但偏偏他又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卧底期间失联,难以自证清白的人从来都不只有香取晴一个,还有他诸伏景光。如果香取晴用温和的方式脱离组织,那黑色的污点就会永远伴随着他们,只要组织还存在一天,诸伏景光和香取晴就永远会被公安怀疑。同时乌丸莲耶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迫使香取晴回去,那么作为爱人的诸伏景光,就是最好的把柄。
香取晴或许能忍受公安那些蠢货,但是绝对不能容忍诸伏景光时刻活在危险之中,尤其是这种危险还是由自己带来的。
所以haru完全是为了他,这种情况下,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对方的残忍?
但是……
诸伏景光站在玻璃前,因为站的太近,白色的哈气模糊了视线,病床上的青年被他自己的倒影取代,他和那双蓝色的猫眼对视。
“haru,我真的好想你……”
*
“签字!”
“准备抢救!抢救车!”
宫野志保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本该保持安静的特护病房嘈杂一片,人声中夹杂着仪器尖锐的警报声,那个黑发男人拿着病危通知书站在最角落,表情是手足无措的茫然。
能端起重狙的手,此刻却拿不起那支签字笔。
宫野志保被旁边的柯南拉住:“喂,我们真的……”
“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宫野志保低头看向这个只有自己大腿高的同龄人:“我尽量说的委婉点。”
宫野志保走到诸伏景光身边,抽走他手里的病危通知书,张口道:“他要死了。”
柯南:?
这就是你说的委婉??
诸伏景光没看她,又转头去看特护病房,玻璃后的青年完全被忙碌的医护人员遮住,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
“在实验室的时候,我给他做过ct,那东西插的太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让他的脊柱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不,这种东西已经完全超越了现代医学的领域,说是神学还差不多。”宫野志保:“所以说现在让这些医生来救他是没有意义的事,能救他的路只剩下一条了。”
救他。
诸伏景光猛然回头看她,抬手抓住她的肩膀,像是担心刚才是他幻听的错觉,他重复道:“救他?”
宫野志保点头,几乎是瞬间,她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亮起的星。
“怎么做?”他的声音发颤:“你需要我做什么?”
“做一个决定。”宫野志保把装着红白胶囊的袋子放进他手中:“那位想要返老还童,组织在这方面也研究了很多年,我的研究方向和细胞代谢有关,最终的成果就是这个。”
“aptx4869,你可以理解为诱导细胞程序性死亡的毒药,发明这种药的人本意是为了诱导特定细胞的死亡,比如癌细胞或者其他有害细胞,同时再生新细胞,她把这叫做「梦幻般的能使死人复活的药」。”宫野志保有些讽刺地笑笑。
诸伏景光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他的手慢慢松开:“但是没有成功对吗?”否则乌丸莲耶早就成功了,也不会费尽心思地想要得到贡玛。
“算是成功了一半。”宫野志保侧身露出身后的柯南。
诸伏景光:“……这是失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