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米迦勒跟前之时,似乎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过这位现任的炽天使长,开口道上一句无趣。而后向着那殿门、向着那殿外而走去,并没有任何的停留。
只是在最后将要踏出这殿堂之时,赫莱尔开口,将脚步停留,头也不回道:
“收起你这些可笑的把戏,耶和华。我没有这个时间与心思,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于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有阵阵吸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在场的诸生灵们,无不因此而将头颅垂得更低,唯恐触怒神明,抑或者受到迁怒。
但于弥赛亚的眼中却分明是看见,于主的眼中,于全知全能的主的眼中,分明是有疑惑的神色一闪即逝,快得几乎只是一阵错觉。
有什么不同了呢。
但,又有什么是不同的呢。
彼时的弥赛亚并不知晓那答案,只是当目光于那《拉结尔之书》的纸页间停留,当弥赛亚的目光与眼神仿佛是在那一瞬间穿透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看到那过往的种种时,弥赛亚的心中,忽然便有了答案。
在天国的黄金时代开启,在光暗之争展开,在天国与地狱之间的战斗进行过后的那无数年,再次有来自于黑暗与地狱之中的反扑与刺杀展开。只不过这一次所针对的,是那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和神明。
不管是箭矢、是刀剑,还是这世间的一切物体与物品,能够将神明伤害的并不存在。
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又如何、又怎么能够对创造他们的造主产生任何的威胁?
只是在那某一瞬间,在那造物分明是再清楚这样的道理不过,却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思维与理智,甚至是将要以身相替将要仅凭借着身躯对那暗中的冷箭做出阻挡的那瞬间。
神明忽然便自然而然的改变了心思,自然而然的将那造物护在身后。任凭箭矢穿透血肉,穿透身躯。
于神明的眸中之所倒映的,是路西菲尔那惊慌失措的,仿佛是带着泪水的颜。
“我没事,路西。”
分明是中箭了的造物主如是言,以指腹在路西菲尔那泛红的眼尾间掠过,璀璨的金眸中,一片虚假的缱绻缠绵与温柔。
做为神明最完美造物的路西菲尔向来,至少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完美且无可挑剔的。对这世间的种种同样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与意味,更不曾有过过多的情绪和反应。
而在此之前,在光暗之争进行的那无数年中,纵使米迦勒、加百列、乌列尔等声名鹊起,执掌军权似乎隐隐然之间有压过这位副君殿下的趋势。
路西菲尔似乎很少离开过天国,更不曾出现在那光暗之争的战场之上。
但当这位炽天使长出现之时,万千星辰的光芒由此而被掩埋。
所有的生灵,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又或者那黑暗中的生灵,所能看到和能记住的,唯有路西菲尔的风采。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天国的大君手中的箭矢射出,三分之一的恶魔大公就此烟消云散,三分之一被镇压和封印在第九层背叛地狱之中。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则就此分散和逃亡,迎来属于整个地狱的至暗抑或者说最是光明的时刻。
有信仰神明的殿堂在第一狱、第二狱、第三狱中被树立,那晨星的美名,同样由此被传递到四方。
但这一切的最初,不过是当路西菲尔的目光在触及到神明身侧那被箭矢所伤的伤口之时,由此而生出偌大的心疼与愤怒。
恶魔也好,地狱中的生灵也罢,怎么能、怎么敢伤了他的神明,伤了他的主,伤了......他的恋人。
但,路西菲尔会在意这一切,纵使是那伤痕本就是神明所故意。可不管是路西法还是赫莱尔,地狱的魔王,傲慢的主君,又何曾会在意这些?
“赫莱尔啊。”
有属于《拉结尔之书》的、被翻开的纸页于此再度被化为灰烬,弥赛亚无声念过这陌生的名。即便有些事实似乎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但属于他之所想要追寻的答案,却自始至终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有光在这位圣子殿下的面上洒下明灭不定的影,而后在下一瞬间,在弥赛亚垂落的眼前,有白皙修长且美好的指尖伸出,搭在了弥赛亚手中的书册之上。
“你想要知道什么,为什么不问你的父神,那全知全能的主呢?”
华丽流淌的、似乎带着暗哑与低沉的嗓音传入到弥赛亚的耳,金发碧眼的圣子殿下抬头,目光之所见,正是那叫赫莱尔的、将面目隐藏在蝴蝶面具中的颜。
但于此时刻,在赫莱尔那似乎是带着笑意与嘲弄的目光之下,弥赛亚却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烦闷与烦躁冲上心头。原本仿佛是面具一般的笑容落下,弥赛亚开口,几乎是争锋相对道:
“那么您呢,您会告诉我吗?路西法陛下。”
“还是说,我应当唤您为父,为母?抑或是赫莱尔?”
“真的是想不到,我竟会在这天国之中,再见到您呢。”
于弥赛亚话音落下,赫莱尔脸上面具脱落,所显露的,正是昔日晨星,那地狱之主,撒旦陛下秾丽到极致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