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恍若一阵错觉一般,稍纵即逝一触即分,并不带有任何过多的反应。
有迷雾、有水意在路西菲尔的眼中相阻隔,致使其看不分明,看不明白。
以手臂攀附在主的肩头,指甲陷入到那皮肉里。路西菲尔的身形似乎是在迎合,却又仿佛是在想要做出逃离。
混乱的思维仿佛是在由此而凝聚,迷乱的、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分明是有星辰的光辉在倒映,有清醒与理智在聚集。
只是在下一刻,在主的手掌沿着这造物的脊背而落下,在属于神明的手,将这造物的腰肢掐住,而后向着自身之所在的方向而压下。
细碎的乐章自那唇角逸出,身形在那一瞬间绷紧、绷直。
恰如同一张满月的弓弦。
属于这造物的脖颈向后仰起,恰如同是那垂死天鹅的颈。
有喉结滚动,直叫主的口中,似乎因此而口干舌燥。
自觉或不自觉的,有光辉且闪耀的、似虚还实的光羽自这造物的背后生出,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席卷而来,向上合拢,似乎是要将这造物、这主一起包裹,带到那羽翼之内。
神明掐在路西菲尔腰侧的手缓缓摩挲和游离,似是要将这造物的翅羽封印。只是在将要动手的那瞬间,却又选择了放弃。任凭着这造物的翅羽如同应激一般生出,将彼此所包裹,裹到那翅羽之内。
这本是路西菲尔下意识之下的动作与反应,亦是某个于天使这种生灵而言,堪称是受到惊吓之后的、保护性的动作。但很显然,在路西菲尔似乎要因此而得到安全感和安慰,因此而想要一点点放松下来之时。
清醒与理智回归,本应当再是聪慧不过的造物忽然便意识到,自己又究竟,在行何等样愚蠢之事宜。
毕竟这存在于天使翅膀内部的、对于单个天使的灵而言或许是相当温暖与安全的空间,在属于神明的、类人的身形随之而进入之后,不免开始变得憋塞。
更不必说,这造物与造主之间,尚维持着那相交与相连的姿势。
紧密相贴,再没有任何缝隙与相隔。
主的指尖似是自这造物的耳侧、从那灿金的发丝间滑落。
在这至高的天上,在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所不能及。
于这神圣的殿堂之内,御座之后经由造物主所开辟的空间里,肌肤相贴呼吸相闻肢体相纠缠。于那外界的目光之所看来,造物与造主的身形被隐藏在光羽合拢的羽翼之内。
那被合拢了的、恍若蚕茧一般的羽翼内部似乎是晃动。
有似虚还实的羽,于虚空中抖落和飘扬。
恰如同一场并不真实的、充满了禁忌与宗教意味的梦幻。
属于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再是美妙不过的,本应当是充满宗教与神圣意味的,破碎且带着哑意的乐章自那光羽当中透出,飘荡在这临时所开辟的空间之内。
间或夹杂着某些特殊的碰撞声,以及其余的声响。
主开口,将那未尽的话语说完。
“只要你开口,只要你愿意,那么你所想要的,吾都会替你实现。”
较之以蜂蜜、牛奶、麦芽糖更加香甜与诱人的话语,又或者说可以被称之为情话的言语自神明的口中被吐出。恰如同的石子被投入到平静的水面一般,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与涟漪。
七罪之傲慢的主君,那最终走向堕落的魔王,并不会被主的言语所蛊惑,更不会因神明口中所吐出的种种,那蜜语与甜言,而有任何的动摇和偏移。
但路西菲尔却不同。
又或者说自神明以身入局任凭着那任性与偏执蔓延开始,又或者在那更为久远之前,经由这主之所创造的,本就是那——
“你选取与创造的,本就是那以爱为食的生灵呢。”
当神的灵于水面驻足,当那光生出,于地面行光大的事,而后复归到主的跟前。
法则似是在不断发出警告,在做出颠三倒四的、似乎是全然矛盾的诸多种种意见和建议。
“但你看啊,他其实什么都不知晓,更不懂。”
“不识风月,不懂爱恨。更没有那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具有的,本能之敬畏。”
“你在想什么,在考虑什么,在偏执与执念些什么呢?耶和华。”
全知全能的主并不曾将那答案给出,甚至是煞有介事的复述过法则之所吐出的那词汇,而后自顾自的将那命运写定。
“爱吗?”
“你说,若是将他一点点的捧起,而后摧毁,看着他有天际而坠落。那么会如何?”
“这造物之所有的爱与恨,终将为吾所掌握,不是吗?”
至高的主如是言,伴随着那话音落下,命运而写就,属于未来之种种,展现在神前。
主身处在此之中却又游离在此之外,冷眼旁观,任凭着诸多种种不同方向的推演和发展。自始至终,不管是目光还是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动。
主旁观着一切的发展,无动于衷,并不会因这世间任何造物与生灵,做出改变。
只是法则开口,似乎是将一切看透,带着笃定与宣判,给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