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气度与威严呢?”
主不在那御座之上,于这造物眼中呈现的,是那相同而又不同的、类人的颜。于是主的性情似乎同样受到了影响,呈现出那属于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类人的一面。
虽然这并不明显。
但很显然,跳出那属于情人与爱人之间的视角,当路西菲尔开始思考和回想属于神明之诸多种种做为时,路西菲尔不得不承认,主的做法其实同教义、同规则并不相符合。
即便那诸多种种对于神明而言从来都不是约束,亦无法约束那神明。但——
“况且您又如何会认为,我会为了拉贵尔,为了这逾越的、妄图将不属于我的罪名安置在我身上的撒拉弗,而付出些什么?”
团结,友爱,互助或许是属于天使的美德。
然而恰如同主之不曾遵守过那些教义与规则一般,于路西菲尔的眼中,同样看不到任何对这诸多种种的敬畏。
光辉闪耀的炽天使长之所以遵守这种种,仅仅只是因为路西菲尔愿意遵守而已。
但若是想要以此将这造物吃定......谁又能将这造物彻底的吃定?
于主的目光之下,路西菲尔那眉眼间似是显露出几分锋芒来。
显得愈发光辉与璀璨。
“但,你并没有失去,不是吗,路西?”
主的每一个言语与字句之间都似乎带着别样的意义,属于神明的唇贴近了这造物的耳侧。
耳鬓厮磨之间,主的手,沿着这造物的脊背缓缓落下。
第97章
于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而言,上位者所说出的每一个字句与话语都是有深意的、都是值得被解读的。更不必说,路西菲尔所面对的是这至高至上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明。
只是在那本应当具有宗教意义的,值得被那诸天使、被那天国甚至是下界的生灵做出过多的意义与解读的,属于神明与路西菲尔的对话当中。相较于那些玄奥的、具有深层次意味的话语而言,更多的,却又似乎是充斥在肢体间的,似有还无的暧昧。
于是不可避免的,纵使原本属于炽天使长的意或许并非是同神明之间进行某些探讨。又或者说是将那探讨从被跑偏的方向拉回,那随着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距离愈发贴近,随着主的手于这造物的脊背间愈发下移。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因此而被打乱,因此而陷入到那属于神明的节奏之中。
被主造访和巡视了的领地在期待着主的占领及进入,那经由主打下了烙印的躯体,自觉或不自觉的渴求着主的垂怜。
造物因造主的存在而得到完全。
然而路西菲尔的手却扼住了神明的手腕,阻止其更进一步的动作。以那似乎带着湿润与水意的,仿佛是细雨朦胧一般的眸一瞬不瞬的望着神明,探索与寻求着那答案。
“为什么,究竟......”
主的唇对着这造物而吻下,更多的话语被堵在那造物的唇舌之间。但纵使是不曾言明,于本就可以聆听万物心声的神明而言,路西菲尔意并不难猜。
即便在这造物与造主之间,天然与本能的,便非是处在那同样的位置与思维层面之上。
“路西菲尔。”
长久的纠缠之后主放开这造物的唇,属于路西菲尔的身形再度被神明压倒,压倒在了那床榻之间。
恍若月华一般的发丝自神明的肩头而垂落,垂落到路西菲尔的耳旁。
仿佛是有风吹起,在那耳侧的肌肤与皮肉之间,带来细微的痒。
属于主的身影,仿佛由此而要将这造物所覆盖。
于是自觉或不自觉的,自然而然一般,路西菲尔的手攀上了主的肩头。
以齿咬住了唇,属于这造物的、原本仿佛是带着水意与湿润的眸中,分明是有羞恼等情绪在跃动。甚至在那某一瞬间,属于这造物的手似乎要做出反抗与抵抗。
这叫主不由得想到了那小猫,想到了被染黑了的,开始变得张牙舞爪且似乎要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的、玩野了的小猫。
相较而言,这猫现下里无疑是温柔的、无害的,并不具有太多的威胁。
但却又非是全然的没有任何威胁。
主的声音在这造物的耳侧响起,似乎是要做出安抚,又似乎是要做出解释。而路西菲尔所需要的,恰恰是一个解释。
即便是被愚弄与欺骗。
这同那带着怨与恨的,早已经不再对神明有任何信任的造物并不相同。
在晨星坠落之后,在所有的过往而抹去和成为不存在,在那原本光耀四方的名成为禁忌。
主曾一次次的想要做出扭转和改变。
但,那又如何?
纵使那至高的主从御座、从神坛之上走向并且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那第九层背叛地狱中,潘地曼尼南的王城里,那经由神明之所判定的、傲慢的主君并不因此而动摇。
“我不信你了,耶和华。”
黑暗里,地狱王座之上的撒旦路西法如是言,以手支颐,将身形懒懒散散的倚靠在那王座的扶手之上。有若鸦羽一般黑发自耳侧而垂落,垂落到胸前。恍若蝶翼的眼睑垂下,洒落一片阴影与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