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制住他脖颈的手终于舍得松开,清水清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缺少受力的身体顺着门板缓缓滑下,他大口喘着气,狼狈地仰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那个人。
琴酒的身影笼罩在黑暗里,抬手拨了拨倚靠着门板的那人额前被汗打湿的凌乱的头发,在对方惊魂未定的眼神中,他抓住握着伯.莱.塔的那只手,用力将枪口抵住自己的身体。
“你……”
清水清不知道琴酒想要什么。
两年前,琴酒没有告诉他答案,两年后,他已经彻底猜不到谜底了。
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
琴酒并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被迫握在手中的手枪抵住另一具躯体的触感清晰真切,清水清的脑海像结成一团浆糊一般发晕,此刻的场景与预期的每一种可能性都截然不同,抬头间,他的视线闯入一双阴鸷的深眸中,一直在暮色中被模糊的神色终于在他的面前展开。
——占满那双眸子的东西,与其说是欲望,不如说是清晰可见的杀意。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带着茧子的掌心将触感无限放大,清水清看着面前的人,沉默了许久,他还是把那个问题问出了口:“你恨我吗?”
“恨?”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反复咀嚼那个字眼,却没有正面给出回答,“尽管握紧你手里的枪,我不会停下来。”
他抚摸着那张两年未见的脸,两年前的跨年夜里,那通电话匆匆挂断,再传来时就是一则死讯。
从那以后,他搬进了这间安全屋。
“你疯……唔……”
这不是清水清和琴酒第一次接吻,却绝对是最激烈的一次,唇齿厮磨间对方的动作毫不收敛,带着同他本人一般的凶戾,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带着惩罚性的撕咬更为贴切。
一只手钳制住他的腰身让他无法挣脱,另一只手则是在他身上略略停顿,动作流畅地解开他衬衫上剩余的几枚纽扣。
带着凉意的手掌贴上腰间的皮肤暗示性地摩挲着,又缓缓向下流转,清水清无法再坐以待毙下去,终于找到机会将对方推开。
又或许是琴酒顺着他的力道终于愿意退开,给他一息得以喘息的时间。
清水清大口喘着气,目光在琴酒的脸庞、自己凌乱的衣衫、虚握在手中的那把烫手的伯.莱.塔上转换。
“你的头发……”
“我对废话不感兴趣。”琴酒淡淡道:“握紧你手里的枪,觉得无法忍受的话,扣动板机,自然就结束了。”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
第二天清晨,清水清是被阳光晃醒的。
阳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里照进卧室,清水清抬手挡着了一下,眯眼看向窗边。
琴酒正站在窗边,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个称不上宽阔的空间里静悄悄的,最终还是清水清率先打破了寂静。
他支起上半身,开口时才意识到自己嗓音的沙哑。
“琴酒,你的头发……”
琴酒打断道:“我不想听废话。”
清水清的眼眶刹那间泛起几分酸涩,他别开视线,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失态——虽然那个人早已看过自己更多失态的模样。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琴酒的时候,那一年,在训练营里,他选择带那个金发少年离开,是为了不让那个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他以为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另一种选择,他以为自己能给琴酒另一种选择,他以为自己能成为过去的日本威士忌,为琴酒的生活带来什么不同。
“做过那个实验的人里……”清水清的声音低了几度:“没有人活过三十岁。”
透支生命去获取更高的能力,为了报答那位先生他可以付出一切,即使注定活不过三十岁也无所谓——但是他可以付出的东西里不包括琴酒。
日本威士忌死后,在这个偌大的组织里,他几乎是守着那个金发少年勉强活下去,只有看到那个孩子时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一年,也不知道自己会死于透支生命还是死在某场任务里,但是他知道自己要让琴酒远离那间实验室,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
按照他和boss的约定,琴酒不会成为继他之后的下一个实验体。
他曾经接受过那种实验,在boss的暗示下自愿成为实验体,所以他才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种实验只有在配合下才能真正完成。
他不知道琴酒为什么会接受实验,但是他知道,二十九岁,在日本威士忌死后,他又一次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说了,我不想听废话。”
站在窗边的男人转过身,银色的长发在晨光下仿佛流转着微光。
“别告诉我你跑回来是因为想见我。”
第87章 八十七瓶酒
无论是谁都想不到还有这一天,他们几人竟然会坐在一起商讨事宜,组织成员与埋藏在组织里的卧底,而他们商讨的主题甚至还是如何捣毁组织。
安室透猜到清水清能把琴酒带回来,却没想到会有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