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冬灵迟疑道：“补太过了，虚不受补？”
“……”黎夜默了瞬，咬牙：“我虚不虚，阿灵若愿意，随时可以试试。”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伊冬灵呆了瞬，这才意识到了自己一时口快，话语中包裹歧义。
黎夜摇了摇头，解释道：“鸿蒙灵果蕴含的能量太庞大，只能暂且压下，出了秘境再突破。”
黎夜的神情有些无奈。
他的神魂强横，道途畅通，若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他可以没有悬念地接连突破。如今一口鸿蒙紫气灌入，几乎要瞬间凝结成婴。
可一旦突破，他就不得不离开玄天秘境，如今距离秘境关闭尚有几日，他只能竭尽全力将狂涨的灵气暂且封印在体内，将境界压住。
“黎兄果然厉害，一颗灵果竟就要突破。”左丘真赞叹道。羡慕的话他已经说累了，本来他也自诩是个小天才，比起童梓衾、叶萧之流也只略逊一分，但遇上这俩位，他是真的心服口服。
不仅是实力，气运亦是无人能及。而修道一途，天赋与实力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但能走到最后的，必定是气运极度旺盛之辈。
左丘真现在只想跟在身边蹭一蹭这气运。
……
一路寻至晚间，他们寻了处山林稍作休整。
伊冬灵还保留了一定程度上凡人的习惯，休息时还是喜欢躺着，秘境中并无人类造物，他们又都还没到虚空捏物的大乘境界。
只寻了处僻静之地，莹莹月辉下，风景显得格外秀丽。
倒是处露营的好地方，伊冬灵默默想着。黎夜熟练地拿出了几件衣服给他垫上。
伊冬灵暗中决定，待离开秘境，他一定要买些随身被褥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正这么想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左丘真划了下储物戒，砰砰砰地便落下了三个帐篷。
又伴着砰砰砰几声，左丘真帐篷里的空间渐渐充盈起来，多出了床和被褥，那被褥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的，看着就很轻盈柔软。
甚至还有蒲团桌椅，堪比一个独立房间。
“怎么了？”对上伊冬灵一脸震惊的面容，左丘真颇为不解，注意到伊冬灵的视线停留，他恍然，解释道：“出行在外，总要备些日常用品，不过质量一般，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在这几个宽敞帐篷的对比下，黎夜的衣物莫名显得有些寒碜，哪怕这些都是最贵的金凤丝。
“已经很好了，谢谢。”伊冬灵微微笑道。
黎夜视线不咸不淡地瞥向了左丘真，暗含锋芒。不知为何，这让左丘真产生了一瞬间是否是他做法不妥的怀疑。
一道细不可闻的灵力划过，其中一个帐篷缓缓塌了下去，黎夜点头，“确实，个别有问题。”
左丘真哪里还能再看不懂黎夜的意思。
“还有备用的吗？”伊冬灵这时问道。
有！当然有！左丘真默默在心中呐喊，他作为一个囤货爱好者，储物戒里全是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仅有，还有更大更宽敞的呢。
但眼下情况，他却非常明智地摇了摇头，叹口气，“没有了，我一共就带了三个。”
黎夜沉痛道：“看来只能挤挤了。”
“我和阿灵一起吧。”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拉着伊冬灵准备进其中一个，伊冬灵瞥了黎夜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跟着进去了。
在秘境中他的感知力似乎强了许多倍，刚刚那微小的灵力波动他也感受到了。
——终究是没有戳破。
床很柔软，却也不乏弹性，躺在上面仿佛整个人都陷进去，与平日里的硬板风格不同，久违的舒适。
顿时困意就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往一侧挪挪，拍了拍身侧，“你也一起休息会吧。”
身份被戳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种时候不需要刻意地再用男女有别打幌子。
黎夜不仅来了，还直接贴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伊冬灵，“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他捧起伊冬灵的脸颊，指腹微微用力，使得那红润双唇嘟起，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了半天。
直把伊冬灵的瞌睡虫亲没了。
对上伊冬灵略有些不满的视线，黎夜显得理直气壮，“说好的，随我亲。”
……
第70章 犒劳
不亏
知晓了前尘往事, 正是情浓时。
黎夜也不似从前那般克制规矩，衣裙不知何时褪去大半，细细碎碎的吻落下, 自下颌划过，落在颈侧, 轻咬锁骨。
“唔……不行，你别乱摸。”胸膛红果被捏了一下，颈侧亦是又麻又痒, 伊冬灵一激灵，一时不知该遮哪一处。
“为何不行？”黎夜反问, 片刻后想起什么, 轻笑了声, 抬掌握住伊冬灵的手，抵在自己胸膛之上, “我们同是男子，阿灵也摸我, 便不亏。”
手下触感滚烫, 肌肉纹理清晰, 单论手感, 确实不错。伊冬灵却心虚地收回手，呼吸不稳，“亲亲便算了, 不能再过分了，有人在呢。”
都年轻气盛, 这样下去, 难免擦枪走火。
“我设了隔音阵。”黎夜说。一边想着, 明日怎么找个借口将左丘真赶走。
“那也不行！”伊冬灵严阵以待。他还没做事前功课呢, 决不允许自己打无准备之仗！
黎夜见状，有些无奈地撑起身，又在伊冬灵脸颊亲了好几口，才道：“那好吧，睡吧。”
说罢，从伊冬灵身边抽身离开，端坐于一旁蒲团之上，静静打坐。
“？”伊冬灵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周身热度亦是随着黎夜的离开而冷却。
刚想问对方为何有床不睡，视线触及某处，他全然当做没瞧见，明智闭嘴。
没有某人的骚扰，很快困意席卷，伊冬灵临睡前迷迷糊糊叮嘱，“寅时记得叫我。”
他要去采长生露！饶是追回了那般大开大合的记忆，他也依旧记着赌约一事。
“嗯，放心睡吧。”黎夜温声道。哪怕伊冬灵未详说，他也知道对方是要干什么。
长生露，是长生花所凝甘露，寅时可取。伊冬灵可自由穿梭各处，想取多少便有多少。
模模糊糊间，伊冬灵不停忆起过去的事情，满满当当。再想起如今，嘴角不由翘起。
本以为会是香甜的一觉，却得见浮空掠影，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归墟。那里本是至暗之地，却因数不清的灵魂辉光而照亮。
他却并未缩在角落，而是立于归墟之上，俯瞰而下。而后，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归墟之地似乎陷入一片混乱，光怪陆离的拉扯之后，于一日极端寒日，降生于世。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似有多重能量纠缠。
伊冬灵眉头紧锁，像是被压了重物，呼吸愈发急促，想要挣扎着醒过来，却越陷越深。
黎夜唰地睁开眼。
伊冬灵的气息不稳，似是噩梦缠身，是神魂受损的影响么？
他起身来到伊冬灵身边，抬手抚平对方眉眼间的沟壑。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浸入眉间，仔细温养着层层经络。
或许是因为精神放松，用神智压下的痛感反而浮出了表面。
伊冬灵比他想象中能忍许多。白日里不见他说一句不舒服，这
时候或许才是真实状态。
仙界中人，当真该死。
黎夜轻叹一声，心里有种细细麻麻的难受，名为不忍。指尖浸入的灵力竭尽温和，想方设法地安抚着受损的神魂，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黎夜略一沉吟，将神识沉入镜中。
依旧是无数面镜子，周围的雾气散去，放眼望去，是一片刺目的白。
他敲敲镜面，唤出烛龙，询问道：“神魂受损，可有办法快速愈合？”
烛龙摇头，“不知。”
龙族注重肉身强度，并不太了解神魂修炼。
“这我知道！”闭麦许久的胡仙从镜中探出脑袋，一双狐狸眼睛亮着光，但他并未直言方法，而是道：“我想出去。”
先前黎夜特意说他修了引灵之术，想来是有办法。余下那几位行事严谨，他却是等不及。
“可以。”黎夜并未犹豫，“但最多一周。”
引灵之术有限制，胡仙属于亡灵，需要借助本真镜的道则才能存在，不能离开太久。
胡仙觉得略少，但对于寂寞千年的狐狸来说已是天大的喜事。他点点头，激动道：“成交，但是本仙要独自行动。”
“可以。”黎夜应得干脆果断，强调一句，“但前提是管用。”
“那是自然。”胡仙捋了捋脸上的白毛，脑袋昂得老高，老神在在道：“神魂之伤，魂修可解。”
“我们狐族，最擅此法。”简而言之，是双修的一种。某种程度上的魂力共享，由强大一方纳入受损的灵魂，温养、同化，达到治愈的目的。
镜中显像，缓缓勾勒出一本魂修功法，名为《有容》。他捋着白毛直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没想到看着厉害，竟连造娃都不会。”
黎夜：“……”
片刻后，胡仙脑袋肿起个大包在旁哭嚎，又被施了个禁言术，哭都哭不出声。
黎夜眯起眼睛，抱持着一种微妙的怀疑，翻开了那本《有容》，若有所思。
……
寅时一到，黎夜唤醒了伊冬灵。
伊冬灵迷迷糊糊睁眼，总觉得睡完一觉却比先前还要困顿。
看着黎夜近在咫尺的面容，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久违感。或许是受到上一世记忆的影响，总是有许多来之不易的感觉。
起身的瞬间，他猛地拥住对方，以缓和这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心跳。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黎夜有些惊喜，他稳稳地接住对方，“还是不舒服么？”
魂修之法他研究良久，但那种空灵状态本身太过脆弱，在危险重重的秘境中显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