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吵架事件过后,重回公司的阮安棠便开始逐步将自己手上的工作转给越郗处理,甚至直接开了场工作会议,让小部分高管今后的工作汇报直接对标越郗,俨然把越郗当作是阮氏的副总来看待了。
  这种堪称过界的行为着实让不少人有些坐不住,有些高层找到了阮信哲报告了这件事,在得到首肯后直接在例会上发言质疑:
  “阮总,虽然越先生的确很有能力,和您也关系匪浅,但他毕竟是晟远的公子,您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阮安棠冷冷地瞥了一眼发言的高管,越郗则抢先他一步笑着开口道:“请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糖糖他最近需要多休息,我只是帮忙处理一些工作而已。”
  说罢,越郗还补充道:“不久后我会和糖糖结婚,并且没有进行婚前财产公证和签订婚前协议的打算,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做出对阮氏不利的举动。”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一片哗然,已经没人关心阮安棠到底身体有什么问题才需要多休息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句“不打算进行婚前财产公证和签订婚前协议”上。
  越郗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从过去到未来的一切积蓄,都会算为夫夫共同财产。
  要知道现在的普通家庭都会进行公证,恨不得把一套房子的所属权掰扯得清清楚楚,更别提越郗和阮安棠这种名下不知有多少财产的豪门贵胄。
  虽说从现在的情况看,阮安棠的财产要比越郗多得多,但越郗可是板上钉钉的晟远继承人,从长远目光来看,阮安棠简直占了大便宜,即便阮氏哪天倒了,他都能继续在y市横着走。
  或者说,有晟远做后盾,阮氏还能倒?
  不知道有多少艳羡的目光看向阮安棠,有的人甚至后悔起了自家孩子怎么没有一张能让越家二少看上的好脸蛋;但更多人则是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越郗,甚至开始怀疑起如此色令智昏的越郗还能不能继承晟远。
  同样是第一次听说这消息的阮安棠有些吃惊地看向越郗,他迎着对方温柔纯粹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这一举动的用意。
  ——阮安棠的母亲,就是因为娘家破产,才会被小三上位,被扫地出门的。
  而阮安棠的悲惨生活,也正是从外公家族破产的那一刻开始。因此阮安棠表面不显,其实对阮氏的掌控,或者说对资产本身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著,生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再次沦落到因贫困而任人宰割的境遇。
  所以越郗甘愿用所有人都视为或疯狂或弱智的承诺,来给阮安棠一份安心。更何况在越郗心中,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反正他们是要白头偕老的,他们的财产将来都会给刚刚成型的崽崽,本就会永远拧成一体。
  即便越邦得知这件事后不愿再把晟远传给越郗也无所谓,越郗已经完成了赌约,再也不会受到各方面的限制,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即将成立的小家。
  然而越邦虽然从性格到行事风格都和小儿子大相径庭,却是如出一辙的痴情种。没人知道,他当年和书香门第出身的郗婉婉结婚时也没有签过婚前财产协议,要是郗婉婉狠心离婚,晟远的小部分资产都能直接被分割出去。
  越邦在得知此事后并没有提出异议,反而把越郗叫回了家中,询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家,难不成还真的打算留在阮氏当赘婿不成?
  越郗沉默了。
  其实早在赌约完成之后,越郗便开始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他挺喜欢自己的直播事业,每当边和粉丝们聊天边杀地图boss时都会感到很轻松。
  可也仅仅是轻松而已,直播看似赚钱,但终究是小道,越郗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逃避,他身上还有必须肩负起的责任。而这责任,在意识到阮安棠怀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即将成立一个小家之后,便越来越重。
  越郗其实有想过就这么进入阮氏工作,吃上老婆的一口软饭,他有信心能帮阮安棠将阮氏发展得越来越好;他也想过自己创业,坚信自己即便从零开始也能在y市站稳脚跟。
  ……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他心中其实一直在隐隐记恨着越邦多年来的冷遇,介意对方争吵时脱口而出的指责,他不知自己该如何用这样的心态去向越邦学习如何管理晟远。
  但在重回了那片山林之后,越郗的心态变了很多,那种“为我好”的ptsd也在阮安棠的爱意下治愈了不少。所以他愿意接受越邦的邀约,并能用着平静的心态站在越邦面前,淡声问道:
  “在此之前,父亲,我能先问问您为何认为是我害死了母亲吗?因为母亲是保护我而死的?”
  越郗曾经是这样认为的,但后来他意识到,即便郗婉婉没有挡在自己面前被巨石砸中,凭那日的情况,两人生还的可能性也极低。
  理性如越邦,不应当会有这样的想法。
  越邦僵住了,他其实早就为当初的口不择言而后悔莫及,但他此时更不能说出真实的答案,便只能强作镇定,沉声道:
  “我那日……有些气昏头了,光想着你母亲的遗愿,没考虑到你的心情。那些话都是胡说的,忘了吧。”
  对于向来强硬的越邦来说,这可是难得的示弱,但越郗并不觉得开心。
  他看着已然头发花白的父亲,眉眼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等越郗再次抬起头时,便恢复了在家人面前一如往常的温润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