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疑惑点头。
沈胭娇不敢怠慢,过去忙见了来的两位公公。
这两位宫里的人都瞧着年纪不小了,衣饰鲜明,一看便知是在宫里有些脸面的。
他们两人笑眯眯将事情说了,原来是天子和皇后要接了沈胭娇进宫,说是要见一见这位传闻中的“红绫夫人”。
沈胭娇:“……”
果然那些灾民们编的顺口溜,传到了京里,连天子都知晓了。
不过她很快也稳住了心神,这事既然顾南章没有事先跟她透露,那必定是好事,她去就是了。
专门有宫里来的车轿,沈胭娇的诰命服饰在新宅,车轿进了城后,还特意从新宅那边过 ,让她换了衣裳,这才进了宫。
一路上,沈胭娇眸色流转不已,心里有了一点算计。毕竟这进宫一次也不容易,这宫不能白进。
宫里天子和皇后也正在说起这事。
“臣妾见识浅陋,”
皇后笑吟吟看向天子道,“臣妾听闻有些积善人家,能在灾荒年施粥救济的,已经算是上善人家了。”
说着又是一笑道,“可荒年施粥,到底也没性命之危。这沈氏,竟能在瘟疫中挺身而出,施药施粥救助灾民——臣妾觉得越发难得。”
这事真不是一般人肯做的。
要是这都有人说矫情,那些人心该有多黑。
更别说,这瘟疫,是当今天子登基来处置的第一件大事。
这事一定,民心便稳稳收入囊中了。
在这事上出力得力的人员,天子必定都会大赏。
沈氏一介女流,能做到这一步,且还不忘在救济中,颂扬天恩,可见是心有民,心有君,心有社稷。
难得。
天子含笑不语。
等沈胭娇进了宫,天子皇后好一番夸赞。
“淑人沈氏,”
天子笑道,“你可想要些什么赏赐——大胆说,叫朕听听,能赏你的,朕不会吝啬。”
他猜度沈氏必定谦让一番,说不定顾南章背后也会教她应对。
虽说都是人情,可这样的话,到底也缺了几分真意。
沈胭娇却没客气,欢喜地磕了头后,直接说了她想要的赏赐:
她想为绣庄,揽下一个大活。
“你是说——”
听了沈胭娇的话后,皇后讶异道,“你想为你的绣庄——求下太学里学子们的一批夏服绣饰?”
太学里的太学生,都有官家统一给的四季衣裳。
衣裳的特殊绣饰,一般是交由一些绣坊来做。
她万万没想到,这沈氏求的是这个。
“不是,”
皇后想了想又吃惊道,“你还办了绣庄?”
她和天子对视一眼,明显两人都有了些兴趣。
问了沈胭娇绣庄的情形,沈胭娇也不掩饰,只是不起眼的一个小绣庄,也才开了没多久。
但她早有准备,将随身带着绣庄的绣品,呈了上去。
她绣庄虽小,可绣活精致,花样翻新出奇……大件的绣服不敢接,可太学生衣裳上的绣饰,都在衣领袖口等处……
主打就是一个精致细腻。
皇后看着这绣品,眼前一亮,赞不绝口。
“你与女工们分红?”
天子的心思却没在这些绣品上,倒是对沈胭娇说的,她那绣庄的管事模式上,觉得有些新鲜,“如何不直接买下这些绣娘?”
当今富人家里做绣庄的,那些绣娘都是卖了身的,拿着身契,才敢将绣技教下去……
不然岂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也白白折损银钱。
沈胭娇也没多解释,只略略说了,只想为那些穷苦女子,谋一份立足于世的本钱。
而于她来说,也只是怕日月虚度,想找些事情做罢了。
天子先是感慨她这份用心,等听到沈胭娇说怕“日月虚度”时,不知怎的,直接将意思想到了顾南章的“不举”上了:
毕竟顾爱卿不举,沈氏只怕也是寂寞,才更觉日月虚度了罢?
“朕给顾爱卿放三日假,”
天子笑道,“教他在家好生歇息几日。”
沈胭娇:“……”
不是,正说着正事呢,如何话题歪到了顾南章身上去了?
“你求的事,朕应了,另外再给你一个恩赏,”
好在天子没忘了这事,“朕给你绣庄赐个名罢——鱼龙绣庄,取一个鱼跃成龙的好兆头,也盼穿了你家绣饰衣裳的太学生们,能鱼跃成龙,早日为社稷效力。”
沈胭娇大喜过望,结结实实磕了头谢过,逗得天子和皇后都是一笑。
沈胭娇出了宫时,就见顾南章早在宫门处等着了。
“做梦似的,”
沈胭娇小声笑道,“竟和官家说话了——官家说话,一点儿也不拽文绉绉的样子,说起话来也随和可亲呢。”
顾南章一笑:“你若上朝去听听,便知道这位真正的性子了。”
天下哪有好说话的皇帝。
“这日来的急,”
沈胭娇道,“只带了嬷嬷过来,我先回庄子罢。”
“回新宅。”
顾南章却很直接,“我有事。”
见他说的郑重,沈胭娇便没反驳。
到了新宅这边,沈胭娇心里的欢喜还在翻腾,唇角止不住上扬,嘴里默念了好几遍“鱼龙”。
若是寻常人给绣庄起名字,哪里敢随便带一个“龙”字?
但她绣庄名字,是天子赐的。
响当当。
“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罢?”
一直进了屋,她才压住心底的欢喜,看向顾南章道,“你说……鱼龙这名字,是不是极好的寓意?真真是没——”
话没说完,她一阵晕眩。
整个人竟被顾南章一把横抱起来,大步走到了床帐边。
“你——”
沈胭娇被放在榻上时,还有些晕眩,心里却已经明白了顾南章说的事情是什么事了,不由啐道,“瞎闹——”
又没说完,便被压过来的顾南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有些绵长。
沈胭娇被吻得有点头晕。
顾南章的气息清冽,只是身上还带着明显的墨香,想来在来之前,他正公务繁忙中挥毫洒墨的……
弄得一身的淡墨香。
随着这一吻,将那点墨香,似乎也要经唇齿间,渗透进她摇荡不已的心神之中。
“和离书写了,”
深深一吻过,顾南章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国丧也过了——沈三,我等不及了。”
沈胭娇被他吻得意乱神迷,又加上先前的欢喜,一时间也觉得有点甜美腻人的心动。
“等……”
不过眼下天还没黑,前世她和顾南章夜里夫妻之事向来都淡漠了,更没有过一次白日宣淫的时候,自然不惯这个,“等天……天黑——”
“这是你我的宅子,”
顾南章一笑,“我吩咐了一声,谁还敢进来。为何要等天黑?”
他说着,伸手缓缓扯开了自己的衣带。
“不是,”
沈胭娇心里有些微的慌乱,忙挣着坐起身道,“青天白日的——你也不知羞耻。”
“夫妇敦伦,”
顾南章一笑,“天经地义,羞什么?”
沈胭娇心里越发羞急,她无法接受,在白日里与他这般那般……情急下就想溜走。
只是才要起来,就被顾南章一把扣住了手腕。
“别怕,”
顾南章轻声道,“不会有人看到。”
沈胭娇挣了一下没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