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辞冷得厉害,蜷缩着往沈修卿怀里钻,贴着对方的皮肤摄取热源,闷哼着声,不停地掉着眼泪。
  “砚辞…醒醒…”
  似乎有人在喊他。
  许砚辞没应他,反反复复地说着:“疼…好疼...真的好疼…胃好疼…救救我…”
  沈修卿叫不醒他,只能把人从床上捞起来,放在自己怀里。他在床头柜拿了杯有点凉的水,一点点地渡进许砚辞干燥发白的唇。
  渡得很缓,但许砚辞还是被呛到了。
  他浑身发颤地不停咳嗽,将眼尾一圈咳红了,本就发白的脸此刻更为苍白,身上渗着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沈修卿放下水杯,给他拍着背,另手去拿手机联系副手。
  但下一秒,他持手机的手腕微热,沈修卿低头看去,只见许砚辞喉溢出的血晕染了唇色,失神的狐狸眼微微睁开,呼吸已经微弱了下来。
  沈修卿脸色骤变,直接将手机扔开,迅速抬手将他抱起,将人放进直升机副驾驶横系上安全带,亲自带着他往最近的大医院飞去。
  副手接通电话后听不见沈修卿讲话,来到地下城a区,却找不到沈修卿跟许砚辞,正疑惑着,忽然听见上空回荡着轰响声。
  他抬头,只见直升机已经剩下了个小黑点。
  奇怪……直升机平时都是他在开,只有极为紧急的情况,元勋才会亲自驾驶直升机。
  最近地下城已经安定了许多,还有什么事能让元勋亲自驾驶直接走人?
  两天后。
  许砚辞醒来,热了身汗,发现自己身上压了张厚重的被子,扼得呼吸不过来。
  他想将被子掀开,给身子散散热,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给压住了。
  “别闹。”
  沈修卿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但嗓音透着股疲惫,替他把被子又掖上了。
  许砚辞:“……”
  他力气大不过沈修卿,被逼着又把被子盖上,只能伸手往对方的手臂一按:“你摸摸我的手,再盖下去,我要熟了。”
  沈修卿把他的手也塞了回去:“你发烧了,所以烫。”
  许砚辞不停,执意要掀开被子:“这是中暑。”
  他热得厉害,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样,一寸一寸底蚕食着皮肤表层,甚至隐约有了痛感:“你快把被子拿开,我真热,没在跟你开玩笑,再继续压着盖,我扇你!”
  沈修卿难得见他急眼,伸手去探对方额头的温度,见降了温,才肯松开被子的手。
  许砚辞终于把被子掀开了,身上湿漉漉的,黏得难受,窗外的风一吹,又冷得一颤,他想把被子盖回来,可刚才热得疼,犹豫住了。
  他指尖勾了勾沈修卿的掌心:“关关窗户,好不好。”
  许砚辞病了,脸白得厉害,唇又因为昨晚疼得咬,现在泛红,眼尾湿漉漉的,眨巴着狐狸眼看他,竟有些媚态,比那些明星化了妆还好看。
  沈修卿:“知道冷了?”
  许砚辞哪会打自己的脸,眼底透着点狡黠:“是太阳刺眼,把窗帘也拉上。”
  沈修卿冷笑,一眼看透他的小把戏,但也不拆穿,伸手碾过对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走去将窗户关紧。
  窗帘没依着拉上,许砚辞病着,多晒晒太阳会好些。
  只是他转身,就见着许砚辞眯着一直眼,在轻抚他刚才碾过的地方。
  沈修卿:“手脏,别摸眼睛。”
  许砚辞:“疼。”
  沈修卿一听他说疼,就蹙眉,走过去拍开他的手,仔细看着。
  他下手的力道并不重,怎么就受伤了。
  沈修卿不知道的是,他的手常年握抢,有老茧,而许砚辞是在金钱堆里长大的,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皮肤本就娇贵就很,稍不注意就会留下痕迹。
  其实许砚辞也不疼,就是做出可怜样子,拽了他的手:“疼死了,肯定要留疤了,你这样我还怎么见人。”
  沈修卿一顿,他前世被许砚辞捉弄多了,看这模样就知道对方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许砚辞平常矜傲得很,就算是用刀子扎进血肉去,眼睛也不带眨一下,反而会微笑着捅回来,跟只野狐狸似的,谁也不敢惹。
  只有想欺负人了,才会可怜巴巴地装娇气,等着人入的套。
  沈修卿脾性狠厉,软硬不吃,却偏偏就吃他这一招,觉得他在撒娇,像是狐狸朝他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所以被欺负了也懒得计较。
  沈修卿纵着他:“给你吹吹。”
  许砚辞挑眉。
  他抬起脸,长睫颤了颤,琥珀色的眼眸锁定对方的眼睛,等着被哄。
  然而沈修卿竟真的俯下身子给轻吹眼尾,还缓慢地顺着后背拍,跟哄小动物似的,舒服极了。
  许砚辞眼神暗了几分,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沈修卿感觉被什么盯上了,漆黑的视线凌厉,扫了他一眼:“你在看什么?”
  许砚辞并不应。
  他才不会说,他找到了怎么哄面前这只长毛大猫猫的办法。
  沈修卿见他不说,也不追问,看他不喊疼了,就停。
  许砚辞好受点了,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抬头问沈修卿:“我睡了两天?”
  沈修卿纠正:“是烧了两天,你差点死在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