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直接说走好像显得她心虚一样。
燃冬道:“小姐小姐,您不看吗?小姐您是不是太紧张了?”
紧张?开玩笑。
桑窈松开紧握的手指,大胆的看了过去。
不同于燃冬小心的偷瞟几眼,桑窈的目光非常直接,犹如实质。
只要谢韫稍稍侧眸,就能注意到她。
连净敛都瞥见了对面海棠树下的桑窈,但此刻的谢韫却目不斜视,正从善如流的同面前之人交谈。
趁着二公子转身跟小厮说话之际,终于忍不了的净敛上前一步,温馨提醒道:“公子,桑姑娘似乎在对面看着您。”
谢韫面不改色:“希望你这张嘴有朝一日能别再说废话。”
净敛:“……”
烦!干嘛总是骂人!
就这狗屎脾气桑姑娘能看上你,你小子可是走了大运!
“属下知错。”
他又退了回去,打算偷偷瞄一眼桑姑娘还有没有再看主子。
脖子还没开始扭,谢韫那冷冽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敢看她你眼睛就别想要了。”
净敛僵住动作。
不是,凭什么啊?
你不看你也不让我看,你小子吃醋你就直说啊!
他默默道:“是。”
谢韫当然不会让净敛看她,上次这个笨蛋的事他至今还记着,如今他是绝对不会再给这个女人倒打一耙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女人为了见他,居然专程在这等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有时真的不太理解这位到底怎么想的,她是怎么做到这样坦坦荡荡的意图不轨的。
桑窈盯了半天,发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一眼都没看自己。
起初她还怕同他对上目光,这会倒是突然迷惑了起来,因为她所在的地方实在太明显,谢韫肯定能看见她。
他这样子多少显得有几分刻意。
但桑窈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思忖片刻,得出结论。
兴许是他听闻了那个消息。
她要去当陆廷的侧室。
不管她心里愿不愿意,至少这事在旁人眼里就是两厢情愿的事。
这样一来,谢韫懒得瞧她好像也说的过去了。
桑窈看谢韫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怜悯。
她叹了口气,其实她对于最后嫁于谁不太在意,反正这辈子到最后都要委身于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且就敷衍着吧,左右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
而此刻,谢家大门前交代完小厮的谢家二公子谢檐回头看向了谢韫,他道:“二伯知道这件事吗?”
谢檐是谢韫的堂兄,如今在大理寺当值。
谢韫道:“也许知道。”
谢檐轻声笑了出来,声音郎润:“你就不怕二伯知道后怪你鲁莽吗,此事所有差池,可不好处理。”
谢韫面无表情道:“能有什么差池,我所为是揭发可非构陷,这朝堂之上如我这般竭智尽忠的臣子可不多了。”
至于他父亲,就更不必说了。
谢檐含笑不语,竭智尽忠,真亏得他说的出口。
不过谢韫说的对。
这朝堂内最忌讳的便是自作聪明之人,尤其在当下局势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廷就是那个出头鸟。
世族有意退让,使皇权独尊,这本是一场你来我往,循序渐进,让朝中权利形态回溯至数百年前盛世的游戏。
可这种退让,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允许皇室有主动铲除,威胁他们的意图,当今圣上在位近四十年,曾也有几次暗中削弱分支的意思,但多数未伤谢家根本,尚在容忍之中。
而陆廷,不加掩饰的拉拢其他世族,共同打压谢氏分支,他如今未曾即位便这般无法无天,若是有朝一日真叫他登临大宝,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情况也不会出现,
若是当初的谢阁老,他只会镇压,而谢韫没那么多耐心,他会一劳永逸的选择诛杀,让这位命比纸薄的皇子去提醒众人,永远不要忘记关陇谢氏的荣光。
谢韫:“还不进去?”
谢檐扫了一眼谢韫斜后方,海棠树下的明艳少女正撑着脸蛋,每装模作样的看一会海棠花后,目光都会落谢韫身上一眼。
他道:“阿韫,好像有人在等你。”
谢韫绷着唇角:“别管她。”
谢檐挑了挑眉:“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啊?”
谢韫:“……”
净敛精神一振,这可是连他没想到的角度。
这证明什么?主子说着不让他看桑姑娘,自己却在一直留意桑姑娘走了没。
见谢韫脸色不好,谢檐同他转身进了大门并肩行着,叹了口气道:“不过话说回来,阿韫你这婚事确实是该操心操心了。”
净敛默默听着不吭声,二公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被念叨烦了,婚事可一直都是主子的大忌。
谢韫嗯了一声,随即和善道:“二哥,听说二嫂又回娘家了,你们又吵架了?”
谢檐笑意一僵,不吭声了。
谢韫也不再搭理他,兄弟俩就这样冷着脸,一路再没说过话。
晚间,华灯初上,街道灯烛辉煌。
夜幕漆黑,皎洁的圆月悬挂之上,洒下一片皎洁。
鹊踏楼三楼凭栏处,当今风头正盛的五皇子陆廷与刑部侍郎桑印正是酒酣耳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