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延:“……”
他不急着开门,倚着宿舍门看向陆意洲:“多谢你搬的救兵。”
陆意洲挑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自己承认了。”
柏延摊开手,轻轻一笑。
他打开房门,一条“小尾巴”跟着他进了宿舍。
床边的小方桌堆着他没整理好的日常用品,为数不多的两个凳子各自搭着他的上衣和裤子,而那张单人床上铺满了膏药和纸巾。
一时间找不到地方落脚的陆意洲:“……”
“辛苦你站一会儿了。”
柏延把衣服堆到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陆意洲靠着桌角,道:“你忘记嘱咐王飒让她不要来男寝这边了吗?”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我当时再三嘱咐张清驰,一定要把我的话转告王飒,”柏延看到手机上弹出的那条新好友申请,点了同意,“可能她忘记了吧。”
说是这样说,柏延心中却不太认可这个猜测。
张清驰平常看上去神经大条,实际未必不如王飒心思细腻。而且他叮嘱多次,足以体现这件事的重要程度。
在房间呆了一小会儿,陆意洲转着脖子说他洗完澡再来,柏延一边笑着把他踹出去,一边回复王飒保平安的消息。
柏延:你今天来这边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飒:有的,柏延哥。
王飒:我想问你,假如运动员服役期间意外去世,她的家人会得到抚恤金吗?
两条消息的间隔时间有些长,柏延简单洗漱一番,打开微信便看到了这句令他匪夷所思的问题。
柏延:这个啊。
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有个人或许能解答王飒的疑惑。
他让王飒等几分钟,然后给远在里希的柏庭打了一通电话。
几秒后,电话接通。柏庭那边喧嚷吵闹,还依稀听见有人用里希语高声呐喊。
“稍等,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柏庭道。
噪声渐渐减弱,他道:“小延,有什么急事吗?”
柏延:“请教一个问题,哥。运动员在服役期间去世,他的家人有相关补助吗?”
“……”
那边默了良久,柏庭声线颤抖:“你生病了?什么病?能救吗?我马上订机票回国!”
“我没生病!”
柏延急忙解释道:“有朋友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想着你或许知道,所以打个电话问问。”
“那就好。”柏庭松了口气。
“意外去世的话,相关补助肯定有,但要家属向相关单位申请。例如你所属单位是平成,就得填写资料送到这边的部门。”
柏庭:“一般情况下,去世运动员的家属都能拿到一定的抚恤金。”
柏延多问了一嘴:“那特殊情况呢?”
“如果运动员生前有过失记录,这笔抚恤金很有可能不会获批。”
“好,我知道了。”
柏庭:“对了小延,我估计月底回国,到时候看你哪天有空,我们出去聚一聚。”
柏延打趣道:“你买单吗?”
电话那头语气温柔宠溺:“嗯,哥哥买单。”
通话结束后,柏延把柏庭传递的信息编辑了一下,发在和王飒的对话框里。
王飒:过失记录?
柏延:对,你们的朱萍教练应该很熟悉这方面的细则,我建议你找她打听打听。
王飒:好的柏延哥,谢谢。
柏延:不客气。
手机被他放到床边,柏延带着毛巾和洗发水进了浴室,他把水温调试到刚刚好的程度,接着挤了两泵乳状液体抹在头顶打泡。
“砰砰砰!”
屋外似有人敲门,柏延没理,继续搓揉头发。
“砰砰砰!”
“……”
柏延拧开花洒,冲去脑袋上的泡沫。
“砰砰砰!”
“柏延!救命啊!”
有点耳熟,像是陆意洲的声音。柏延被烦得忍无可忍,不得不擦干身上的水珠,临时套了条短裤给那个杀千刀的开门。
连串的水珠从他发梢滑落,透湿的衬衫粘着他的前胸后背,好不狼狈。柏延面无表情地摁下把手,果然,正是这个姓陆的杀千刀在狂敲他的房门。
陆意洲穿得比他还潦草。
花花绿绿的沙滩裤搭配一条紧身黑t,左臂抱着瓶瓶罐罐,右手抓了一条空调被,小指勾着漱口杯,说是世界末日背景下的难民都不为过。
陆意洲:“柏延,我房间不对劲!”
第一句话就显得他脑子不清醒。
柏延挡在门口,没有半分请他进来的意思:“嗯,然后呢?”
发梢水珠滴滴答答,在他脚边聚起一滩小水洼。
“我刚在洗澡,浴室的灯闪个不停,”陆意洲吞了口唾沫,道,“没洗多久,淋浴头出的水就变成了红色,还有股铁锈味。”
柏延顶着一头湿发,半信半疑地随陆意洲到他的房间看了一圈,确实如他所说,浴室的灯昏暗闪烁,不光淋浴头,就连水龙头的水也带着一点浅粉色。
陆意洲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可怜兮兮地贴着他走,说道:“我能不能在你房间凑合一晚?”
柏延看了他一眼。
“可以。”
回到房间,他拦住想把毯子铺在床上的陆意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