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古往今来,哪个臣子不拍皇帝的马屁?
“为师这样跟你说吧,似孟玄机那等大先天,无非武道有多高,自己有多高。
那位景朝圣人却是自己有多高,武道就跟着有多高。”
杀生僧说了一段很绕口的话,作为回答。
“当世顶峰,独此一人么?”
纪渊不由“嘶”了一声,眸光闪动。
这么说来,以一敌十杀绝山河榜倒也不算夸大其词?
难怪舍下江山,舍下妻儿,孤身坐关二十年,冲击神通之境。
作为这部新史三千年来最为耀眼夺目的盖世帝王,大气运加身之下,兴许真个有望拔高武道。
做到打破人寿桎梏,增长天寿,亲手缔造一座千年皇朝!
“倘若我是域外四尊神,必定不愿见到圣人功成。
所以孤弘子、余东来,他们甘冒大风险蛰伏天京,宁愿形神俱灭也要完成的差事。
极有可能是破坏圣人的闭关!”
纪渊思绪浮动,忽地想到许久没有动静的邪神爪牙。
灭圣盟拢共派出十三座肉身鼎炉,用于瞒过钦天监的视线,潜藏于天京脚下。
结果运气不好撞上自己,接连毁去两具,以及何云愁这个与之勾结的暗桩谍子。
“还有十一座,魑魅魍魉,老弱病残,跟三只过河卒子。
只是圣人闭关,有应督主护法,这一位大先天在山河榜上,比谭文鹰和宗平南都要高。
如何能破?”
纪渊上一世的推敲习惯又犯了,忍不住思考他所得到的线索。
“余东来改头换面冒充管家蓝茂文,这些年只做过两桩有可能暴露的事情。
炼血丹,勾结万年县的扈家、曾家,攀附大名府的勋贵门路。
建育婴堂,通过人牙子私买孩童,收养遗弃的婴儿。
孤弘子后来入北镇抚司,应该不在原本的计划之内。
从孟长河手里买一个百户空缺,更多是为了探听消息。
余东来和孤弘子的实力都不高,由此可以看出,灭圣盟并未想过刺王杀驾,强闯皇城。
即便其他的十一座肉身鼎炉,全部都是先天宗师,也挡不住人道气运的镇压。
除非……域外四尊神亲至!才有可能!
鼎炉?对了,鼎炉是容器之意!
这些爪牙的作用莫非为……布置仪轨?
好恭迎四尊降临?!”
纪渊几乎悚然一惊。
他并不敢完全肯定这个猜测。
大名府的天京城,乃首善之地。
亿兆生灵的民心所向,汇聚成了难以计数的人道气运。
其九成九都在皇城,都在社稷楼。
域外四尊神当真有那个胆子把一切都压上赌桌?
只为除去圣人?
太行险了!
“九郎,你心思好重。”
杀生僧轻声唤道。
“昨夜看了几份卷宗,一时想得有些入迷。”
纪渊对上老和尚的眸光,只感觉如水清凉,当头浇下,洗去心中杂念尘埃。
纷呈思绪渐渐凝定,他默默地将这个极为骇人的推论压下。
倘若遇到机会,可以适当提醒一下白含章。
钦天监和黑龙台联手,追查何云愁背后的黑手,不知有没有突破?
纪渊眸光微冷,认为必须要找出其他十一具肉身鼎炉,将其绞杀干净。
如若不然,天京成恐会有一场大祸!
试想一下,域外四尊真个降临。
这座城中的千万生灵能够存活多少?
那样可怖的存在莫说施展手段,仅仅气机侵染之下。
所造成的扭曲虚空,异化血肉,足以把无数生灵化为妖魔。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未必如我想得这般。”
纪渊深吸一口气,这一切都只是直觉判断。
即便圣人破关而出,晋升神通之境,又能改变什么?
无非就是国祚更稳固,彻底扫平九边心腹大患,压服百蛮众部和化外之民,打下前所未有的辽阔疆土……
可那四尊神亘古有之,太古神魔并起之时,便有祂们的身影。
随之三皇开天,方才沉寂下去,哪能耗不过白重器?
“纵然圣人跻身神通,也伤及不了四尊真身,祂们没必要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
纪渊紧绷的心神稍稍松懈,尽管四神行事诡谲疯狂。
可不代表祂们毫无理智,仔细揣测亦是有迹可循。
“大师,你可听闻过域外?”
怔怔出神一会儿,纪渊收拢虚浮念头。
两眼直勾勾看向佛门宗师的老和尚,极为认真地问道。
“你原是为那四尊苦恼。”
杀生僧轻皱的眉头舒展,平静道:
“佛陀留下的经文记载,域外乃是一片无边无际、了无生息的漆黑汪洋。
玄洲一界,便如孤岛悬海,四面八方不见船只、不见灯火。
四神仿佛恶鲨,逐‘血’而动,游弋水下。”
域外居然会是一片海?
纪渊内心掀起些微波澜。
那传闻当中的上界?
上古大能飞升?
这些又为何意?
渡海?
抵达彼岸?
“本来不该与你多说,无论佛门、道门、儒门,都讲究一个功行圆满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