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好歹弄一身夜行衣啊……”
黑脸膛的汉子苦笑道。
纵然他心中十分敬重这位辽东出身的年轻百户,却也不可能熟视无睹,任由纪渊持凶杀人。
“暂且等等,那位大客卿可是练气士,更有国公府的悍奴……谁强谁弱,还没见分晓。”
五爷略有迟疑,他若发哨令火箭,擒拿纪渊,日后会不会叫北镇抚司记恨上?
自己不过领几两银子的月俸,何必拼命?
不做就不会错,无功无过最好。
坐山观虎斗便是!
黑脸膛的汉子一听,立刻明白过来,赶忙喝止其余的兄弟。
“好个纪九郎!你这辽东蛮子竟生了这样一副好体魄!好身板!”
二先生怨毒的声音兀自响起,那种恨不得寝皮食肉的恨意,让那些兵马司的军士背后发凉。
“破我法坛,杀我小鬼,一举毁掉我十年修为!你当真心狠手辣,是个祸害!”
二先生那些纸人,可不是随便剪出。
首先要取活人头盖骨的那点血色,调做颜料,增加凶性。
其次再用利鬼挪移气机之术,每日把自家修成的一份灵机灌注其中。
最后于百日之间,精血浇灌滋养灵性。
这期间不能间断一次,否则就要重头来过。
他洒出那数十张的血色纸人,等同十年积累的练气修为。
不过片刻悉数被毁,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恨?
“还有什么招数,不妨一并使出来。”
纪渊抬起胳膊夹住刀身,抹去上面沾染的阴秽气机。
夜游神的灵性尚存,如开天眼扫视方圆百步,搜寻二先生的踪迹。
法坛受损,对方再也无法尽情施术。
灵机稀薄的恶劣环境下,纸人替死也用不了几次。
于他而言,胜负已定。
“粗鄙武夫,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天骄人物了!”
散开的烟尘雾气当中,二先生驾驭那头油滑的财鬼,源源不断抽取煞气。
“今夜叫你领教,何为仙家道法!”
他五指如钩,猛地插入魂体,浓郁的血光缭绕周身,好似一尊凶神。
“老爷饶……”
财鬼发出哀嚎。
“住口!既然为奴!为本老爷尽心尽力也是应该!”
二先生心性果决,没有半分不舍。
失了五头小鬼,大不了重新再炼。
保住小命,拖死这泥腿子才是要紧事!
所以他逆运五鬼搬运,抹灭财鬼,剥夺炼煞之能。
嗡!
快若雷霆的刀光杀至。
二先生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扬手劈出!
咚!
洪钟大吕似的沉闷炸响。
他那堪堪服气的武道修为,内外炼成的普通肉身。
居然硬撼绣春刀,成功接下!
第213章 杀此贼者,辽东纪九郎
“哈哈哈!你岂能知晓道术的厉害!
我这煞气至阴至寒,区区金铁刀剑如何能伤!
金银聚财!铜铁成煞!阴气化甲!”
二先生猖狂大笑,三声大喝之后,气势更盛一筹。
那双眼眸绿油油的,宛若妖邪附体一般。
浓稠的阴煞之气张牙舞爪,如游龙绕身。
缠住四肢,护佑胸口,像是披着漆黑铠甲。
任凭刀光抖动,似银蛇狂舞。
一时之间,竟然斩之不破。
道术!阴煞身!
锐烈刀锋次次斩杀进去,都如同陷入胶泥之中。
死死地被粘住,抽动起来极为费劲。
“练气士五品为出窍,念头成形,凝聚阴体……这些阴煞之气混合神魂之力。
除非手握神兵,否则极难造成杀伤。”
纪渊眼底掠过明悟之色,自从成为社稷楼的秋官后,他没有浪费机会。
翻看阅读诸多修行典籍,极大补充这方面的内容了解。
尤其是练气士的品级层次,比较常见的手段本领。
因此,纪渊很清楚自己若只用寻常手段,恐怕对付不了现在的二先生。
对方炼化阴煞,吸纳入体,就像上古之时旁门所制的白毛行尸。
暂时有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强横肉身。
“果然如书中所说,练气士一旦踏入五品,道术显现威能,反而会在某些方面胜过气血武道!”
纪渊心念浮动,认真思索破敌制胜之法。
生死之斗,以弱击强,从无什么十拿九稳。
临机应变,见招拆招,才是常见路子。
“怎么?现在晓得仙家道法的厉害了?
纪九郎,你要是就此罢手,认罪俯首!
国公爷他向来惜才,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见到这个过分生猛的辽东泥腿子,似乎无计可施,二先生心中升起得意之情。
他身形连连晃动,不住地借力腾挪,好像与那道雪亮刀光展开追逐。
练气士对付杀伐凌厉的气血武者,最紧要就是拉开距离,好能施展道术。
其次再去考虑善用天时,结合地利,布置法坛。
“国公爷当年对宗平南,是否也这样说过?”
纪渊哂笑一声,故意旧事重提。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凉国公平生大大小小打过几百场仗,便是百蛮皇朝声名赫赫的末代亲王耶律烈,也被他于阵前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