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第二日按理说是要侍奉家中长辈洗漱,再奉茶伺候早膳的。
  但没人告诉江之晏,以至于他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容名带着夫人来,从卯时一直等到辰时。
  “他身子不好,从来都是晚起。”容名接过银红送来的水仙花油纸伞,撑开后又将伞送到夫人头顶,冷声道,“辛苦。”
  那只兔子在院里蹦着,欧阳沁微微往夫君身后躲。
  他们从早起就一直在等。
  欧阳沁垂头,温柔道,“不辛苦。”
  “睡得我腰好痛啊。”还没睁开眼睛江之晏就呓语,都不知是睡得疼还是昨天折腾得太狠。
  醒花听到小夫人的声音,这才敢推门进去。
  “夫人,起来了。”容晨牵着小夫人起身。外头的那对新人估计等久了,他是故意不告诉的。
  小夫人若是睡不好,今日一整日都会头昏脑涨。可若是知道新人要早起来伺候奉茶,肯定又会早起。
  看到门打开,容名才携夫人进去。
  江之晏被牵起来,只穿着亵衣被夫君按坐在梳妆台上。眼皮子耷拉着,都没在意身边多两个人。
  递过来漱口的茶水,小笨蛋下意识伸手去接,漱口之后转身将茶盏递回去。却发现侍奉的不是夫君,而是那位男主的老婆!茶盏差点脱手,还好是夫君手脚快,一把扶住。
  这是怎么回事。
  “就,就对不起!”小笨蛋下意识道歉。
  欧阳沁垂头,福了福身子,“儿媳不敢。”哪里当得起这一句对不起。
  虽然欧阳沁从前是见过宰辅夫人的,但如此近距离却没有过。是她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美,是世间不该有的。
  “按规矩,新人是该来伺候夫人的。”容晨并没有给新人碰小夫人头发的机会。摆摆手示意两人退到一边,亲自为小夫人梳头。
  欧阳沁看着也是奇怪,怎么是公公亲自来给婆父梳头?
  “夫人今日戴哪顶冠?”容晨一边梳头一边问。
  屋中有生人,江之晏坐立难安根本无心去选。面对这铜镜,背挺得笔直,“随便吧。”无心理会。
  容晨选一个孔雀样式的给小夫人戴上。
  洗漱完,容名虚虚扶着父亲。新娘子虚虚扶着江之晏,将两人请上上桌,跪下奉茶。
  “日后不必来请安,夫人身子不好起得晚,你们也各自有事。”容晨不喜欢被打搅。
  今日这些人看到小夫人早起时懒怠的样子,那是我的专属。
  “是啊是啊!”小笨蛋连连点头。
  要是每天都来请安伺候,那岂不是要累死?而且他还起得晚,起身有时候都能用午膳,白白叫两人等。
  欧阳沁不敢回答,看向夫君。
  “是。”容名帮忙应下。
  “是。”听到夫君的回答,欧阳沁才敢接话。
  又一起用过早膳。
  江之晏这一顿吃的不上不下,有男主在又有他老婆在。小笨蛋突然变成婆父,还多个儿媳,暂时有些接受不良。
  虽然那位小姐看起来确确实实是个温柔的好女子,但到底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用过早膳,容晨做主将两人赶回去,可别耽误他和夫人独处。
  “夫君。”欧阳沁到底还是担心,“若是不来请安,婆父?”
  “不用,他不喜生人靠近。父亲说不必也不必,你莫要介怀,安心便是。”容名背着手在前头走着。
  欧阳沁微微落后半步,微微点头道,“嗯。”
  “今日想必累极,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前朝还有事,为夫需得先去处理。”容名惦记着那些折子。
  这些日子因成亲之事,堆积不少。
  “夫君莫要太过劳累。”欧阳沁送走夫君,这才折返回去。
  等屋中只有从欧阳府来的熟人,三人才敢说话。
  “少夫人!那,那宰辅夫人好美啊!”圆子方才匆匆一眼,都被惊艳的怔住许久。
  从前都觉得那些人说话太过夸张,如今看来是真的美啊。这样的人,有点脾气怎么?很正常的吧。
  “确实。”青西点头。
  欧阳沁确实有些累,但也不敢放肆真的休息。揉揉胀痛的额角,摇摇头道,“要不还是去小厨房做些点心,送过去吧。”
  她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但那位婆父看起来又是一位好说话的。人家好说话,你也不能不将长辈当回事。
  “那也好,但少夫人您看起来有些累了。”圆子担心。
  青西:“还是做吧。”
  江之晏和夫君正在房中画画,听说新妇亲自做一些点心送来。小笨蛋感动坏了,赶紧叫醒花送金银珠宝过去。
  “夫人想送什么过去?”容晨在挑甘草,捻起一块闻了闻药味。觉得一般,便放回去再换一块。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吃穿住都是容晨的,江之晏咬着下唇放下画笔凑到夫君跟前,“那夫君你给我点什么送过去?”
  “只要夫人不将为夫和自己送出去,送什么都可以。”
  江之晏:“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把你送出去?”
  “此事你就别忧心,交给醒花去办。”容晨放下手里的瓷白小碟。捻起一块核桃酥,摇摇头道,“这东西还是要少吃。”
  “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喜欢。容晨放下点心,招手示意熄墨上来讲东西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