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儿。”容晨沉声问,“你到底找到夫人了吗?”
  容名:“没有。”
  试图在儿子眼里看到一丝谎言,但没有。容晨确信名儿没找到,所以小夫人他...不知所踪。
  而此时的江之晏,已经扶着墙拐过弯来。
  东市很热闹,但此时热闹却被隔开。所有人都看着骑马的父子俩,两人似乎在说什么,但没人敢去听。
  江之晏拐过弯来,见这条街不似之前那般热闹。但却看到骑在马上,那个熟悉的背影。
  哪怕眼前一片血色,还是能一眼看出那个背影。
  容名叹气,正欲解释什么。抬眸却看到不远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名看到骑马过来的护卫,就要走到江之晏身后。眼神示意,赶紧将人抢走。
  骑马的护卫疑惑不过片刻,随即明白过来,一甩缰绳朝着那个纤弱的背影冲过去。最后能在他被发现之前带走。
  身后的马蹄声小笨蛋听不到,他一心都是面前那个背影。
  “容晨!”
  江之晏拼尽全力喊出这一句,再喊出之后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是不是在做梦?他看到容晨了。
  坐在马上的容晨一怔,猛然回看。
  人群里那一位身着褐色粗布衣裳的少年,那双未被锅底灰遮住的眼睛。那双眼睛。
  “夫人。”
  坐在马上的容名在看到父亲翻身下马时,挺直的脊背突然垮下。他突然知道,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
  他输了,该认栽。
  “夫君。”江之晏看着朝他狂奔而来的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但就是想哭。
  江之晏脚下一软,正要跌坐在地上。可下一秒就落入熟悉的怀里,睁开眼睛看,是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夫君。”
  小笨蛋被紧紧搂住,胳膊有些疼但却没有挣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是在夫君的怀里,他又见到夫君了。
  “夫人。”容晨控制不住情绪,喊出这两字是声音哽咽。
  夫人怎会用这样意想不到不到的方式出现。
  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突然在这一刻得到解脱。他的小夫人回来了,又回来了。
  死死搂住怀里的人,似乎这样才能填满这些日子心里的痛苦。才能直观的感受到怀里的人是谁。
  容晨大约习惯自律自抑,没人知道他这些日子心里有多悲痛。如今他的小夫人回来,终于回来了。
  “夫君。”
  众人只看到宰辅大人在马上飞扑下来,突然抱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就听到宰辅大人那一句情真意切的夫人。
  这位是夫人?
  是宰辅夫人!
  离得近的人都在偷看,看宰辅夫人。哎呀呀,宰辅夫人别哭,我们也想抱抱给你安慰。
  哎呀,我们也想抱抱啊。
  容名看着抱成一团的人垂眸,挡住眼底的情绪。
  紧绷的心情在看到容晨那一刻全都松下,江之晏看着眼眶微红的夫君,正欲开口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昏死过去。
  终于见到容晨了,他真的好厉害啊。这是江之晏昏迷前唯一的想法。
  “夫人!夫人!”
  容晨不敢耽搁,抱起小夫人时才发现夫人怎么会变得这样轻。
  整个容府都因那位主人回来而突然安定下来,可河清海晏还是乱糟糟的,不少太医在内诊治。
  为首的秦太医把玩完脉,半晌后才松开。神色晦涩,示意另一位同僚上前。
  而另一位上来搭脉,竟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容晨和容名在门口候着。
  容晨紧张,他方才抱着小夫人回来时,却发现小夫人轻的有些过分。这样的轻,不知是吃了什么苦。
  “父亲。”容名正想劝什么秦太医和另外两位太医都出来。
  “如何!”
  “大人。”秦太医回头看一眼同僚,知道这个事儿还是得他来说,拱手道,“小夫人怕是不太好。”
  “什么?!”
  两人的反应意料之中,秦太医想来也是没什么勇气面对两人的怒火。干脆跪下磕头请罪,“臣无能,臣尽力了。夫人本就身子不好,心脏时常无力发慌,这些天的担惊受怕更是让他的心力交瘁。这样的人心力交瘁那是拿寿命在耗,另外...”
  “另外什么?”容晨背着手,指甲陷进肉里。
  他不知小夫人居然受了这样大的苦楚,他的身体居然会这样。
  容名一言不发。
  “另外,夫人应是中过蛇毒,而且蛇毒在身体里呆的时间有些长。虽说被不知什么草药治愈,但蛇毒还是伤了五脏六腑。”
  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若说是心力交瘁,那日后好好养着倒也没什么。就是本能活六十,现在只能活到五十。
  可这蛇毒,已经晚了。
  太晚了,五脏六腑被蛇毒迫害过,他们无力回天。除非洗筋伐髓,但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办法。
  “何意?”
  “夫人现在十九,大约能活到三十岁。”
  这也是诸位太医一并商议过确定下来的,绝非胡说。
  这话,饶是一向镇定的容晨也被这句话逼得往后倒退一小步,差点没撞到身后的柱子上。“十一年?夫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