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的一只手撑着试管架站在地上,他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他所有的力气都已经消耗殆尽,这时,门外出现了撞门声,随后撞门声消失,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门上被爆破出一个大洞,门被打开,又一队武装人员鱼贯闯入,十余人均举着枪,枪口对准了白慕的头颅。
  再之后,门外缓缓走进一个身穿白色罩袍,头戴兜帽,脸带白色面具的人,白慕看着这人的装束和身型,正是昨晚出现在他门前的那个白袍人。
  那人带着面具的诡异脸朝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白慕身上,白慕的身体抖的厉害,摇摇欲坠,甚至牙关都磕在一起,但他仍强撑着,丝毫不见示弱,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白袍人就定定的看着白慕,房间里安静下来,那么些人还在拿枪对着白慕的头,房间里的尸体还在散发着血腥与恶臭,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后,白袍人突然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将枪放下。
  “大人,这个实验体极度危险!”一人警惕说道。
  白袍人再次挥了挥手,那些人就再也不敢多言,将手中的枪真的全部放下了,其余人全部都撤了下去,收拾地上的尸体,还有两个人去拖缩在角落的诺亚,那些人一上前去,诺亚就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被吓坏了,似乎不能允许被别人触碰,但是那些人还是粗鲁的将他架起来,诺亚歇斯底里的叫声让人窒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诺亚吸引,白慕再次找到了机会,他突然朝着白袍人冲了过来,他夺过离他最近那人手中的枪,一只手锁住白袍人的脖子,一只手持枪抵在白袍人的太阳穴上,白慕冷声说:“放了这个人,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事情的发展一波三折,也算是出乎意料了,众人再次全部将枪口对准白慕。
  白慕的枪口死死的抵在白袍人的头上,白袍人却什么也没做,他将双手抬了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但紧接着,白慕感到自己的后颈上有了一点尖锐的刺痛,他手中的枪就掉在了地上,身体往下坠去。
  白慕本能的抓住白袍人的身体,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白袍人扶住了他,眼前出现那张纯白的面具,像是鬼魅一般,他听见白袍人像是自言自语:“还真是顽强啊。”
  周围隐隐传出来鲜花的香味,身下也软软的,像是陷在了棉絮里,白慕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里漫游,四面都是花海,还有天使在天空中飞来飞去,自己这是死了吧,眼前是天堂吗,自己怎么死的,好像忘了,但不管怎么说,死的并不痛苦,这倒是不错。
  白慕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点释然的笑。
  然后,他忽的听见一道不属于天堂的带着点戏谑意味的嗤笑。
  白慕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色的面具,一双蓝色的眼睛透过面具看着他,说不出的诡异。
  白慕瞬间就清醒了,白袍人此刻正坐在他的床边,低着头看着他,应该是自己刚刚做了梦,脸上或许有了什么表情,才引得他的一声嗤笑。
  白慕不动声色的朝床里侧挪了挪,他看看四周,他又回到了那个白色的房间,而床头矮柜上的那束玫瑰,又换了一束新的。
  白慕扫了一眼那束花,转过头看着白袍人:“你是谁?”
  白袍人默不作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袍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白慕又得到了一声嗤笑,白慕很快理解了这声嗤笑的含义,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白慕知道他是什么都不会说了,白慕也放弃了追问的打算,但他很快判断出了眼下的情势,他似乎再一次脱险了,按照常理说,这不符合逻辑。
  他将实验基地搞的一团糟,杀死了十余个基地的武装战士,若是按照恐怖组织的行为准则,他早应该被残忍报复,早该死掉了,但是现在他非但没死,还躺在一个舒适的房间里,得到了一个看上去很有权利的人亲自看顾,所以,他也是一个重要的人,或者说,他的死对盗火者来说是不划算的,他还有存在的价值!
  白慕试着动了动,身体似乎恢复的还不错,不知道他又昏迷了多久,在这个无从知晓日夜和时间的屋子里,但是昏迷期间,他一定得到了还不错的照顾,是眼前这个人吧。
  白慕短暂思考了一瞬,他觉得至少现在不要与这个人敌对,于是他放轻了些语气说:“谢谢你照顾我。”
  白袍人再次回以沉默。
  然后,在白慕的注视下,白袍人起身,往门的方向而去,在门打开之前,白袍人似乎顿了一下,但随后他拉开门快步离去。
  白慕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这个房间有监控设施,昨天他就看到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抬起脚踝看了看,那上面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大概有一寸左右长。
  当时,诺亚将他扑倒的时候,往他手里塞了一枚极小极小的像是存储器之类的东西,他来不及看,也来不及想,只知道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宽袍,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于是,他就急中生智,将自己的脚踝划出一道伤口,将那枚存储器塞进了伤口里。
  现在脚踝的伤口被贴上了伤口愈合贴,白慕不敢去看那东西是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