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多少。”席瞮脸更红了,在烛火的照映下实在动人心魄。
“没多少是多少?”骆乔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这些花样你都看过?你都会?”
席瞮感觉自己都快被逼到墙角了,他猛然握住骆乔的胳膊,反被动为主动,吻住了骆乔的唇。
骆乔愣了一下,回应他。
两人气息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席瞮的喉结不住颤抖滚动,手缓缓前移,揽住了骆乔的腰。
骆乔的腰肢纤细,但席瞮即使隔着厚重的婚服也能感觉到其蕴含的力量,便揽得更紧。
鼻息的灼热将身体的温度也点燃了,席瞮不再满足于唇与唇的摩挲,想要更深一些,甫一启唇,就感受到了柔软丝滑的触感钻进了自己的口中。
他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美梦终于成真的感觉实在是叫人想要流泪。
骆乔抓着席瞮的肩膀,将他推倒摁住,亲密地压着他,控制着她天生的巨力,不让他难受或受伤。
席瞮紧紧抱住了骆乔,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他不愿被动,与她热烈地共舞。
激烈的翻搅交缠,要将对方拆吃入腹一般,两人的唇仿佛粘在一起不能分开。
形制相同的婚服变得散乱,不知过了多久,骆乔才微微抬高嘴唇,额头抵着席瞮的喘息着,感受到爱人剧烈的身体变化,用沙哑的声音说:“这么多花样呢,你喜欢哪个?”
席瞮轻笑,嗓音醇得像陈年的酒:“我都喜欢呢?”
“那我们就都用。”
骆乔低头,再度亲吻她的新郎。
红烛,燃了一夜。
第274章
要说骆乔不愧是武将呢, 新婚第二日依旧准时晨起练武。
时辰尚早,席瞮也一同起了身,到了院中, 就着晨光, 手里拿着一卷书,一边看书一边看妻子刀枪剑戟虎虎生风, 也不知他这书究竟看进去几个字没有。
仆役们不敢打扰两位主子, 可这画面, 实在不怪他们忍不住不时偷偷瞅一眼。
噫,好怪。
临近辰时,骆乔收了刀, 席瞮放下书,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手巾给她擦汗。
“等我一下。”骆乔道。
今早要拜见父母,与长辈、兄弟姊妹见礼。
他们将婚礼安排在许昌, 自有其意,两家的亲朋就不得不赶过来, 再过得几日就陆续要离开了。
骆乔简单清洗过后换上一身新衣,与席瞮并肩往正堂而去。
他们到时,席矩、申屠锦和席家的亲朋已经都到了, 济济一堂。
昨日婚礼宾客众多, 有些人被挤在后面都没看清一对新人, 今日算是第一次见。
骆乔的凶名早就传遍天下,什么“煞星”、“女魔头”、“杀人如麻”之类的,实在是吓人。
今日一见, 果然么, 空穴来风。
虽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可怕,但瞧着也不是好相与的。
还有就是, 她真的好高。
席瞮就已经是十分高挑了,她竟没比席瞮矮多少,这屋中的女子几乎都比她矮了一个头。
一个女人这么高,站在面前就感觉到压迫了,何况是这种百战之将,总感觉她所过之处带起的风都掺着一丝血腥味。
从襄阳族地来的席氏族人也不少,有些人就想起相州牧之争,被处置的那些族中子弟。
那些子弟是做了错事,可席司徒处置得也太重了,为了个外姓人……
新人已经见礼到这边了,想些有的没的的小年轻一凛,拘谨地回以一礼。
待两人走过,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席始旦娶到这样一个妻子,谁知道是如虎添翼,还是夫纲不振。
见过礼,一齐用了早膳,小俩口自去甜蜜,其他人有的已经在准备行囊,过得两日就要启程。
回到正院,骆乔拿出一颗杏放在桌案上,就是昨日扔进婚车被她接住的那颗。
她将杏的来历说了下,席瞮捏起杏,眉头不由自主地微蹙,说道:“去把巡视那条街的武候唤来问问。”
骆乔摇了摇手指,说:“咱们不要大张旗鼓地去查,要显得偷偷摸摸的。”
“你要拿这颗杏做文章?”席瞮立刻就想到:“长安?”
“对。”骆乔说:“长安还没乱,穆泰还在胡作非为,嵇充实在废,帮他一把吧。”
那颗杏被察子拿走,几日之后辗转出现在了并州太原郡大将军府嵇充的桌上。
“骆高羽婚礼遇刺,暗器就是一颗杏,你们信吗?”嵇充指着杏对属臣们说。
军师沉吟着说:“骆高羽此人,寻常刀剑都奈何不得她,区区一颗杏就想刺杀她,她自己怕是都不信。”
左卫将军说道:“可她在追查,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看传来的消息,线索指向了长安。”
众人一听见“长安”两个字,不约而同看向嵇充。
他们的大将军与长安宫里的那位可是不死不休的,前些日子,穆泰在朝堂上痛斥已逝的帝师,不仅驳回了给帝师的追封,还派人封了帝师的旧宅。
此事传到太原郡,他们都怀疑穆泰是不是疯了,怎么敢这样!
“你们觉得,这‘刺客’若是长安派的,骆高羽查证后会善罢甘休吗?”嵇充问。
“她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军师语气森然:“她野心不小,今年若不是她成婚,以长安之混乱,她的军队说不定早就越过黄河,兵临河内郡了。一旦她拿下司州,西逼雍州,北抵汾州,对我们是极大的威胁。”
右卫将军很莽地说:“所以我早就说了,咱们就该先拿下司州。今年旱情,西魏朝廷居然不放粮赈灾,那百姓肯定是怨声载道,正是我们打过去的好时机。”
左卫将军与他不太对付,闻言便怼:“你也说今年旱情,西魏有旱,咱们没有吗?你说打,说得倒是轻松,粮草从哪里来?”
“因敌取资啊。”右卫将军忿忿说:“咱们之前不都这样。”
左卫将军都不想和此等莽夫说话了,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态度!”右卫将军气炸,猛地一拍条案站起来,碗口大的拳头就想砸对面人脸上去。
“你他娘的朝谁拍桌子瞪眼!”左卫将军可不是软柿子,敢当着他面拍桌,他就敢掀桌。
两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军师等人去劝架,都多少被连累了。
嵇充额角青筋鼓动,看着一屋子混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用力砸了手里的茶盏。
茶盏碎裂的声音并不大,几乎要被吵闹声掩盖过去,但滚成一团的人就是瞬间就停了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在嵇充面前站成两排。
“怎么不打了?”嵇充冷冷问。
“末将知错。”众人齐声认错。
嵇充看着他们这一个个老实认错的样子,一肚子的火想发又不能发。
上位者要大度,上位者要大度。
他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挥手让他们先退下,眼不见为净。
从前在干办处,他看无论手底下的候官吵或打得多厉害,张瑾都高高在上坐着,不为所动。
那会儿他还叫汪充,心里是不屑的,认真张瑾装,其实心底不知气成什么样呢。
现在他自己坐在了这个看别人打架的位置上,才发觉装也是门高深功夫,他承认他这门功夫修得不到家。
他自然知道左右卫将军彼此不对付,正是因为他们不对付他才把他们提在这两个位置上,他们要相亲相爱的话,他就得想太多了。
可看到这两人动不动就打架,嵇充也是糟心极了。
这不,叫他们来议事,又是半途就打架,这事议得又没下文了。
不过……
嵇充盯着桌上那颗已经有些蔫的杏出神。
他又怎会不知,骆高羽是想叫他与长安那边对上,最好是能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想得可真美。
但他与穆泰中间横着他的父亲嵇合,也是决计不会合作的。
想到父亲,就不免想到穆泰竟敢不给父亲追封,父亲为两代皇帝尽心尽力,熬尽心血死的,儿子、女儿甚至孙子都“贡献”了出去,穆泰凭什么不追封!
嵇充怒极,一把掀了面前的案桌。
总有一日,他要亲手摘下穆泰的头颅,祭在父亲坟前!
未央宫里,在朝上放话不给先帝师追封的穆泰其实已经后悔了。
他在朝上说的都是气话。
因为朝臣们总是在他面前说“帝师在时如何如何”、“若是帝师定不会如何如何”、“帝师决计不会同意陛下如此荒唐”,叫穆泰一时都分不清,这大魏是他穆泰的大魏,还是帝师的大魏了。
以前被帝师约束着不得自由便罢了,因为他是信服帝师的。
现在帝师人都不在了,这些人居然扯着帝师的大旗反驳他每一句话,真是岂有此理!
穆泰一时冲动,就说了不给帝师追封的话。
其实他是想的,礼部送上来是给帝师追封国公,他却是想给帝师追封为王,谥号他都想好了——诚谋忠勇。
还有帝师的那个儿子,若是诚心归降,他亦会善待,至少保证嵇充能寿终正寝。
可朝堂上的那些人,一个个私心用甚,偏要作得为国为民,道貌岸然之徒。
“陛下……”
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唤回了穆泰的神志,紧接着一双纤细柔软仿若无骨的手臂攀爬到了他身上,将他的思绪彻底拉了过来。
这是他新收的美人,一截细腰柔软得叫他酥麻,一握上那软腰,他脑子里除了姿势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了。
“小妖精,怪朕冷落你了。”穆泰与这妖精似的美人调笑。
美人缠在穆泰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陛下在想什么,奴家都唤您好几声了。”
穆泰的手已经伸到美人的衣襟里,随口说了句:“在想帝师的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