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天使公司进行查证,发现这些钱是程女士早就充值在他们的商城里,为的是方便女儿可以不用询问自己就购买课程方便,而且,他们的书库也是正规的书库,他们认为九岁的孩子具备确定自己要购买的书籍是什么的能力,拒绝退还这笔钱。
程女士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便向市民热线、教育局以及文化与旅游局进行了投诉。
但经过几个工作日的时间,这些部门展开了调查,发现小天使公司并没有什么违法行为。
程女士当然也不认可这个结论,她认为这个书库存在本身就具备一定的诱导性,因为这个书库推荐的书目有大量的网络小说,在她看来,这些书中都具有有害信息,小天使公司提供这样的书库给未成年人显然影响了他们的心理健康。
所以,她以此公司推荐书目损害了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发展为由,将该公司与教育局、文旅部一起告上了法庭。
法院在第一次并没有直接为她立案,而是将案件转交给了归渡市人民检察院,经过检察院的建议,这才有了现在这个“未成年人网络保护行政公益诉讼案”连带民事赔偿的复合型案件。
孤屿作为在这个书库推荐中排名前十的作家,也受到了同样的起诉,而楚孑则是因为在互联网上推荐了他的书籍也要承担责任,程女士主张她的女儿就是看了楚孑的视频才对孤屿的书感兴趣的。
程女士也提供了女儿的充值记录,上面显示,女儿充值的一千元中,有一百多元都是用于购买孤屿的书籍。
楚孑听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为什么检察机关还要负责这样的案件呢?”他问,“这看上去像是程女士和小天使公司的矛盾,我们只是一个……理由或者说抓手罢了。”
邱律师挠挠头:“大多数人都以为检察机关只负责公诉案件,但他们的一部分就是负责未成年人民事公益诉讼案和行政公益诉讼案,这‘公益’二字指的不是做福利工作,而是指侵害公众利益的情况。”
楚孑点头,然后又问:“那我的问题大吗?”
邱律师摇头:“没什么事,程女士应该只是为了扩大影响力才连带起诉的你,一来你没有收过小天才儿童公司的推广费用,二来你也没有收取过孤屿的推广费用,三来你也没有从自媒体账号中获利,应该问题不大。”
他又说:“这个案件有两个焦点,一是孤屿和其他作者的书到底算不算是包含对未成年人有害的信息,二是小天使公司是否在知道这些信息会对未成年人造成心理伤害的基础上,对他们进行诱导消费,这两个焦点都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不用太担心。”
孤屿在电话那头苦笑:“可是和我有关系啊。”
楚孑觉得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细弱,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孤屿回答,“我真是没想到,我就是一个破写文的,还能遇到这种事儿。”
邱律师笑:“也不是你一个人赶上了,前些天某地还下架了《淘气包马小跳》呢,说里面有涉及自杀方式讨论的桥段,很多家长就是敏感一些。”
“可我也不是写给小孩儿看的啊,”孤屿的声音里写满了无奈,“我这个文是在阿晋网络平台发表的,阿晋和小天才有个什么渠道协议,我都不知道,这钱也没多少进我口袋里,我好冤呐。”
“我估计这上面被连带起诉的作者跟你一样懵,”邱律师道,“但我想问题不大,你们只要找好律师,说明情况就可以了。”
“好吧,”孤屿叹气,“我还觉得我写的书挺正面的,都是在探讨未成年人犯罪的内容,没想到这也能被说是未成年人有害,真是服啦。”
……
庭审还有一个月才开始,楚孑这些日子就是根据邱律师的指示准备材料,除此之外,就是学习、上课,过得倒也充实。
一周过去,楚孑又接到了陆晓的电话。
刚接起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五味杂陈,因为这个案子也是归渡市人民检察院负责的,又牵扯未成年人,恐怕到时候还会是陆晓或者温嘉朗负责。
但没想到,陆晓的电话完全不是说的这件事。
“我们跟进的社工说陈平已经安顿好了,”陆晓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们约他见个面,聊聊关于鲁可的事。”
“好。”
这件事楚孑也一直放在心上,但之前陈平的状态很不好,他就没来得及问,现在正是好时机。
他们在一家餐厅和陈平见面。
陈平虽然还是十分瘦削,但精神头好多了,他说自己正在准备会考内容,而且打算备战明年的高考,楚孑听了,十分替他开心。
陆晓问:“你之前和鲁可是怎么认识的?”
陈平回答:“我小学的时候是田径队的,鲁可也是,一次全市比赛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因为抢跑被罚下去了,就认识了。”
“那你知道现在鲁可去哪了吗?”陆晓又问,“他离开归渡市的时候跟你说了吗?”
“嗯……”陈平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估计就是粤省吧,但我知道他是为什么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