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出声, 陆淮的答案模棱两可,迟渊则是带有些炫耀的迫不及待,凌秩暗自发笑,故意拖长尾调打趣:“哦~”
陆淮微地抿直唇线,现在迟渊正委屈巴巴地盯着他瞧,明显对他的答案不太满意,他眼睫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下,就感觉某人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他身边来,扯了扯他刚整理好的袖口。
“这么勉强的么......”
“不然?”,陆淮撩起目光,夹杂笑意地反问,“你想要什么?”
迟渊压低嗓音,目不转睛地盯向他:“想要的都可以说吗?”
陆淮不置可否地抬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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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两个。”,凌秩自觉自己不是来吃狗粮的,虽然他们看上去十分养眼吧。
关键的确是有些事得商量。凌秩的神情变得严肃,他之前和陆淮谈过提前手术的事,但有些细节不还是没考量好么?所以陆淮也没明确给他答复,而迟渊的态度则早就向他表明过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以陆淮意见为主。
“陆淮,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跟我国外的老师交流,而前天他回复了我邮件。”
提及这件事,陆淮和迟渊目光均是一凛。
“他是支持我想法的。我昨天把细节处仔细想了想,又结合他意见进行修改......”,更多的有关专业技术方面的,在场只有凌秩清楚,于是他便只谈可行性,“手术成功的概率......和之前差不多,百分之六十吧。”
说到这,凌秩低头苦笑,他不太敢看陆淮和迟渊的表情。
他当然是想让成功的概率高一点,再高一点,但......这世界上最痛苦又最常见的事大概就是无能为力吧。
“挺好的。”
陆淮打破沉默,他噙起笑,眼底漾起温柔。身侧的迟渊抿着唇神情沉闷,他将人拉近些,对方却还是没什么反应,没像平常给予他积极反应。
“这概率已经很高了,你们不至于这样。”
气氛低到谷底,陆淮轻声安慰着低头不语的两人。
“陆淮......我......我只是觉得......”
凌秩这几日焦虑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到达顶点,他嗓音颤抖着,几乎濒临崩溃边缘。
“我知道。”,见状,陆淮叹了口气,正措辞时他手腕蓦地被迟渊抓住,对方眸若点漆地看向他,又很快移开脸去,只是紧紧握住他手,一言不发,他顿了半晌,“凌秩,你已经很好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自责,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最开始知道我怀孕时,我就觉得眼前是死路,你做了这么多,甚至把面前围堵的高墙凿出道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口子,已经太过于了不起了。”
陆淮垂落眉睫,眼底是盈盈笑意,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于真心:“我是说真的,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是太出乎意料又令人惊喜的结果了。”
“谢谢你,凌秩。”
“陆淮......”凌秩哑了嗓子,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涌至喉间,终究是在听到陆淮那句“谢谢你”时,安然落入心底。
“别再焦虑了,不然我才要担心。你不是说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是一位医生的必备素养么?”
陆淮淡笑着,试图把凌秩身上的担子卸下些。他倒也不是真的无所惧,死亡,或许不会每时每刻让每个人心生惧意,但于任何人,总归是存有一段时间的威慑的。
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事想很久了,担心与害怕无济于事,他又从不是一个会白费力气的人。
顺其自然地接受。
当然,他明白,死亡这件事总是自己先看透的。
直到看见凌秩郑重地朝他点头,陆淮才稍微转移视线——迟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久了。
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移过来,迟渊扯出抹笑,问他:“现在你想好要怎么安慰我了吗?”
陆淮挑了下眉,被话语中的“安慰”一词取悦到,于是他眯起眼,轻笑着回答:“你也会需要我安慰么?”
“需要......很久之前就需要,需要过很多次。”,迟渊伸出手,指腹温柔地蹭过陆淮的脸,完全不顾忌凌秩在场,着急要剖白自己,
“袒露心意之前,我每一次在你面前的耀武扬威,都是在讨要安慰。”
“比如羽毛球赛你没来,我气势汹汹质问了你,不欢而散后,其实我在你家楼下站了好久。当时想你要是不敷衍地同我解释,我就原谅你......”
迟渊低垂着眼睑。
“有次全年级只有你写出那最后一题,我当时想要是你不在我面前炫耀,或者是低调点,我高低要和你握手言和,偏偏你给我递了本导数分析......”
“回国时没抢我项目,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结果转头就打我脸,明明当时我都想好要怎么和你述说思念了......”
明明是“控诉”,陆淮扬起的唇角却没落下过,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细节和心理活动被迟渊亲口说出来,所谓的回忆似乎更为完整点。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嗯......”,迟渊“恬不知耻”地附和,随即他低声道,“但要是你现在安慰安慰我,就都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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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站在如今的时间节点回头望,会发现好多事,他们自负于自己能力时,好像永远自信彼此更多,无论怎样针锋相对,角逐胜者,但他们早就把“完美”二字赠予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