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种药不要命,只是会让人痛苦不堪,而且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发作一次,格外磨人。”
百里子苓颔首,胡果儿年纪不大,但在用药上面,确实独树一帜,就连老沈头都说,那丫头若走正路,定是能成为医圣之类的人物,若是走歪路,那可就是真正的魔头。
两人正说话,木苏和上前拽了百里子苓就往里走。胡果儿叹了口气,雪狼部的事倒是这样干净利索地解决了,那百里子苓那边呢。
守将无故擅离职守,这要是五河口此时出一丁点事,百里子苓都是死罪。
百里子苓睡了几个时辰,精神焕发,她本来是来修理男人的,没想到这一来,顺道替男人解决了大乱。
按计划,他们一行人应该在天亮之前就往回走,如果一路上顺利,可以在第二天天黑之时赶回五河口。
现在,已经耽误了半日的功夫。
进王帐之前,她已经让刘河通知其他几人,准备出发回去,十几万大军交到周深手里,她终究还是不太放心。
“四大家族的人,你准备如何处置?”百里子苓扒开他的手,她现在可没有时间跟这狼崽子腻歪。
“我倒是想都杀了。但都杀了,不太现实。但四个族长,确实不能留。”木苏和也是个粘人精,刚刚被扒开手,立马又缠了上去。
“呼延族长也不留吗?”
木苏和知道百里子苓的意思,笑道:“怎么,将军是怕我背上弑父的罪名?”
百里子苓没应,但她确实那样想的。
“将军,他是不是我父亲,我是不知道。但,我母亲死那么惨,确实是因为他。他不该到地下去陪我的母亲吗?”这一刻,木苏和的笑里带着几许阴冷,就像是地狱里恶魔的微笑。
“但他毕竟帮了你。”百里子苓总觉得把呼延裕杀了还是不妥。
“他帮我?他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呼延一族。他觉得我是他的骨血,不然他会帮我?不,这样说还不对。他,只是想有更大的权势,想让我做一个傀儡的狼王而已。将军,咱们不说他。来,我让下人备了些好酒好肉,我陪将军喝上几杯。”
木苏和的脸色转变很快,却被百里子苓按住了手,“我得回五河口!”
“就......不能多待一天吗?我还想,一会吃了带将军去见我的母亲,她就葬在不远的山坡上。我想让母亲见见你......”
木苏和在装可怜这方面,确实是很有一套,眼睑下垂,语带不舍,声音渐渐地小到听不见,好像下一刻,眼泪就会夺眶而出一般。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将军说说话,你就要走,我......我舍不得你。你这一去,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将军,你能不能再多待一天,就一天,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回五河口。”
他抬起眼帘时,眼中的期待都快能掐出水来,那晶莹的眼珠子像是漾在水中,让人不舍。
都说英雄气短,百里子苓在遇到狼崽子之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含意。
她没能狠下心来,答应再多留一晚。
两个人在吃了些酒菜之后,便策马去了墓地。
草原民族的墓地大都不封不树,没有什么标识。但木苏和母亲的墓地例外。
她是南陈人,从前因为情况不允许,木苏和想给她修一座宏伟的墓地都没有机会。如今,木苏和是雪狼部的王,他便请了南陈的工匠来,为其母亲修建陵墓,仿南陈皇后的规制。虽然建不了那么宏大,但在草原上来说,那也是十分浩大的工程。
“陵墓工程不小,之前四大家族没有反对吗?”百里子苓去的时候,陵墓还在修建之中。
“当然反对。一,不符合雪狼部的规矩,二嘛,他们觉得耗费银钱,三嘛,在他们眼里,我母亲不过是个卑贱的奴,而且还是负罪而死。不过,我有自己的办法。他们这点事都能让我不痛快,我自然也能在别处让他们不痛快。”木苏和说着拉了百里子苓往前走。
“母亲的这块吉地是老巫师选的,堪舆学上称玉带护龙穴,说是放眼整个雪狼部,这是唯一的一块最好的吉地。我让南先生也来看过,他本就对地理、堪舆之术有研究,他也认为这里极好。”
木苏和本来挺兴奋的,但目光所及那孤零零的墓地,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南陈的帝后都有陪葬墓,他便让四大家族的族长来给母亲陪葬。
“再好的吉地,都不如母亲还活着。若是他还活着,我做不做这狼王,都不重要。哪怕让我跟她在雪山草场过苦日子,那也胜过如今做狼王。”
百里子苓很懂他的心情。她也希望五年前没有埋羊谷那一战,即便现在父亲已经解甲归田,她也没封什么卫国公,只是嫁了个平凡的男子,那也一家团圆,日子舒心自在。
但他们,都没有那样的如果。
“将军,给母亲上炷香吧。她若是还活着,定然也像我一样喜欢你。”木苏和拉着百里子苓手到了墓前,然后跪了下来。
百里子苓也跟着跪了下来,她虽不曾见过这个长眠于此的女人,也同情这个女人的命运,但有这么一个儿子,大约长眠于地下,也能瞑目了吧。
木苏和把香给点燃,一炷给了百里子苓,一炷自己拿着。二人对视一眼,木苏和便对着墓地道:“母亲,这是子苓,你的儿媳,我的王后。今日带子苓来见母亲,万望母亲能多多看护子苓,佑她不受伤,佑她一生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