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答案,百里子苓只觉得自己后背被人捅了一刀,又深又重,刀拔不出来,血就一直流。
二哥选择晋北王,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这一夜,百里子苓无法入睡。
而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武诚侯桑吉。
从贺崇那里知道,那位曾与大嫂订亲的沈家少爷死后,虽然官府是判了意外身亡,但沈家却认为那是谋杀,还曾告到刑部。但是,很快便有人上下打点好了,刑部从之前的府衙那边调了卷宗过来,但并未审理,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按贺崇的说法是,他看过那个案子的所有卷宗,那位沈会员,绝对不是意外死亡,就是被人推下楼的。
虽然这种说法不算新鲜,毕竟桑吉当初去调查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是后来发生了晋北王叛乱,事情也就那样搁置了下来。
贺崇找他专程说这件事,其实就是想要点银子。但贺崇都知道那个案子有猫腻,还知道这么多,刑部尚书没道理不知道。而那个沈清,宜修楼的小馆,居然就是那位死了的沈会员的弟弟。
这是庞烨这几天才查到的。
他原来不叫沈清,叫沈稹,今年刚刚十七。他的大哥摔死之后,沈家还发生了一些变故。
母亲去世,父亲病重,妹妹给人做了小妾,原来还算小康的沈家,两三个月之间,也就变卖了家产,离开了京师回了乡下老家。
沈稹大约就是在回乡下的路上不见的。
有人说是因为那夜暴雨,沈稹突然像是中邪一样跑了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他是疯了,也有人说他是死了,反正也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个月之后,京城的宜修楼里多了一位漂亮的小倌,名唤沈清。
桑吉隐约觉得这背后还有很多故事。他已经让庞烨去了沈家乡下,想弄清楚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那些事十有八九是与他们家有关的,或许是他父亲的授意,不然就是大哥的授意,揭开来,定是些龌蹉之事。
第二日,清晨。
老牧赶着车早早等在城门口,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商队,拉了不少的货物。
柳菘蓝一身男儿打扮,从那马车上探出头来时,桑吉和吴安国一行人正好出城。
“柳掌柜这是去哪里?”桑吉问了一句。
“去北边。”柳菘蓝刚应了一句,就听到有马蹄声来,一回头,就见百里子苓带着易风和刘河打马而来,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的身后还跟了一辆马车。
柳菘蓝有些好奇那马车里坐的何人,而比她更好奇的是吴安国。
桑吉和吴安国双双下马,待百里子苓的马到了跟前,二人迎了上去。
“将军,没听说沈医官也回京了,这后边......”桑吉正纳闷,那马车的帘子被撩了起来,沈清那张漂亮的脸从里头探出来,然后在车夫的掺扶之下,下得马车来。
“沈清见过侯爷、忠义伯!”
桑吉看到沈清已然诧异之极,吴安国更是没有想到,倒是柳菘蓝更淡定一些,扫了一眼沈清,没惊没吓的,就像沈清根本不存在一样。
桑吉拉了刚刚下马的百里子苓到旁边说话。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昨晚硬塞的。”百里子苓也是一脸无奈。
“你要说不要,王爷还能硬塞?”桑吉不解。
百里子苓拉了桑吉再往边上走一点,“不只他,还有周深。周大人现在是我的主簿。”
“周大人?他昨天找你,便是为了跟你去军营?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暂时看不出来。周大人还好说,可这位......漂亮是漂亮,但我家那位你是不知道,这要是让他知道知道我带回去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儿,那还不得翻了天了。”
“将军,你可真有出息!”桑吉嗤了一句。
“美人难得,我这不也是英雄气短嘛!”
桑吉推了她一下,百里子苓连推了两步,上前抓住桑吉的手腕,“桑老二,如今这官做大了,脾气也大了......”
二人正拉扯,周深打马而来。
周深倒是轻装简行,就被了一个小包袱,马鞍上还放了一把长剑。
“行啦,我有分寸,绝对不乱来。这美人啊......”
“将军留他一命,之后我还有事问他。”桑吉打断了她的话。
“哟,这露水夫妻也是姻缘,咱们的二哥哥还动心了不成?”百里子苓把手搭在桑吉肩膀上,那表情就跟个浪荡公子似的。
“将军,请自重。你们家那位善妒,你给我留条活路。我可不想此去青州,有命去,没命回。”桑吉颇为了嫌弃地扒开她的手,“也就是你胆子大,狼的屁股也敢摸,就不怕他咬死你。”
“我家那位可是温柔可人得紧,哪有你说的那么凶。行啦,不跟你扯,此去青州,自己小心。张秦二人,我接触时间不长,但之前能迅速控制北方大营,手段肯定狠辣。
青州之事,他们敢做,也就料定了赵怀会睁一点眼闭一只眼。你和吴安国就带了那么几个人,小心点,若有任何危险,先回京再说,知道吗?”
“你也是,那二位,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两个人在这边一会说话,一会儿还拉拉扯扯,吴安国看着倒是得趣。
待他二人说完话,也就各自起程。